这是波特提出的第一个令西弗勒斯真正感到为难的愿望,但相比于之前那些略显可笑的愿望,它更加贴近于一个【愿望】。但回想起一周以来波特提的那些令西弗勒斯感到可笑的愿望——邀请波特进入蜘蛛尾巷的房子、允许他加入自己简单的晚餐、为他的演讲稿提出一些中肯的建议、一起对丽塔·斯基特的报道进行抨击,以及以朋友的口吻写一封毫无营养的日常信件——这些愿望无一不暗示着,这个外界看起来十分成功的年轻人正在经历可怕的孤独。
从来没有看预言家日报习惯的西弗勒斯对波特和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儿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红头发女孩今年在霍格沃茨度过的毕业前最后几个月里,似乎一直处于闲言碎语的中心。
最终西弗勒斯决定不在预言家日报漫天的谎言中寻找正确答案,而是走了捷径——当格兰杰小姐在他面前的座位落座时,满脸都写着诧异。
“斯内普教授?”眼前的女孩早已从学校里的优等生成长为了优秀的事业女性,上学期间总是披在肩上乱糟糟的卷发现在被挽在脑后束成了一个精致的发髻。“他们告诉我访客的名字时我以为我的耳朵出毛病了。”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格兰杰小姐——不,现在要称呼你为韦斯莱夫人了。”西弗勒斯对面前的女人点头示意,“喝点什么?”
“谢谢,但很抱歉我只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那些文件快要把我埋起来了。”她冲着西弗勒斯满含歉意地笑了笑,“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直接称呼我的教名,教授。或者暂时保持原来的习惯也不错,老实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我的新身份。发生什么事了?先生?”
“放松,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大事,我只是来向你了解情况的,不会耽误太久。”西弗勒斯敲了敲咖啡杯的边缘,杯中的液体就呈漩涡形状搅拌了起来,“关于波特。”
“哈利?”格兰杰在好友的名字被提及的时候在自己的位置上挺直了腰背,“他联系到你了?”
“准确地说,是我找到的他。有一件事需要他的帮助,但这与我们今天的话题无关。”他干巴巴地说,并审视了一番露出担忧神色的格兰杰,“据我所知,你们之间的关系出了一些小问题?”
“哦,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这件事,教授。”年轻的女巫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遮住了一侧的脸颊表现出懊恼。“我们没有吵架,或者别的什么的,我知道哈利还是把我们当做最好的朋友看待。但是他也许遇到了什么难题,即使他不说我也知道有一件事正在困扰着他,他以为他伪装得足够好,但作为这么多年的朋友不可能不察觉到。”
“这与他和金妮·韦斯莱的恋情是否有关?”西弗勒斯皱着眉,试图寻找一个突破口。
“我不确定,先生。”格兰杰摇了摇头,“但是确实与金妮分手之后,我察觉到哈利故意躲着我们,我想他是对罗恩抱有歉意——即使我们多次向他重申这不是他的错。”
“我明白了。”西弗勒斯摸了摸下巴,想着波特也许正是感情上面出了问题,“很感谢你的时间,抱歉打扰到你的工作。”他对格兰杰点头致意。
“您知道我们之间并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先生,即使战争结束了也不会有改变。”聪明的女巫探了探身子,“虽然我没想过您会来问我哈利的事情,但老实说,很高兴知道他还和除了我们之外的人有来往,无论如何,我们都希望他过得好。”她眨了眨眼,眼角略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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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教授?”当晚,波特再次打开房门时脸上的讶异之情说明他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我让你等急了?”
“关于今天的愿望我们可以晚一些再谈,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板着脸说,“我们得先完成你昨天的愿望。”
波特的脸上出现了一片空白和迷茫,看得出来他确实忘了他说了什么,而西弗勒斯也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如果他绝口不提,那么昨晚的愿望是不是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
“不管怎么说,先请进吧,先生。”波特挠了挠头,请西弗勒斯进去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当他们来到那毫无改善的杂乱的客厅,想到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很有可能要和波特共用许多空间,西弗勒斯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我理解救世主的工作十分繁重,但保持房间的卫生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如果你不愿意整理,那就使用你的小精灵,你总不会等着我来帮你打扫房间的卫生吧?波特先生?”
“哦,”被西弗勒斯斥责的波特红了脸,连忙把那些被随手扔得到处都是的杂志和酒瓶从地板上捡起来,“抱歉,我一个人习惯了。”
西弗勒斯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从袖口抽出魔杖,仅仅是轻轻一挥,房间里的杂物就跳动着整齐排列好,杂志们被按照日期排列好放在矮几上,而那些空酒瓶子也都消失不见了。
波特抬起头来,还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弯着腰的姿势,手中的杂志在拼命挣扎着,在他松手的一瞬间便也飞去矮几上和自己的同伴们会合了。
“你是个巫师,波特。”西弗勒斯嘲讽地扬了扬眉。
“哦,”波特看起来更尴尬了,这和平时站在高处接受万众瞩目的救世主不同,他显得笨拙不堪。“我忘了。”他悻悻地吐了吐舌头。
“可以想见。”西弗勒斯不无挖苦地说,他把双臂抱在胸前,“从你在学期间魔药课的表现来看,你确实是一个健忘的人。”
“你说的没错,先生。”男孩懊恼地揉了揉脸,“我太健忘了,酒精使事情变得更糟,事实上我根本想不起来我昨天向你索要什么愿望了,先生。”
“你希望我……”西弗勒斯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做一个有契约精神的斯莱特林,“……搬过来陪你。”
“我真的那么说了?!”波特张大了嘴巴,好像下巴脱臼了一般,“梅林,你答应了?”
“我没得选择。”西弗勒斯干巴巴地说。虽然他不想实现波特的这个愿望,也知道波特并不是真的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但他不想做一个毁约的人,这会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言而无信的无赖。
“哦,梅林。”波特咕哝着,再次揉了揉自己的乱发,这个动作已经引起西弗勒斯极度不快了。“真不敢相信我会提出那种请求。”
“当然,在愿望没有实现之前,你都有权更改你的愿望。”西弗勒斯的内心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希望。
波特陷入了思考,他的眼神时不时向西弗勒斯飘来,又在即将接触到西弗勒斯的视线时快速逃开,最终在西弗勒斯耐心耗尽之前开了口。“你的实验怎么办?”
“可以搬过来,虽然要费一些功夫。”西弗勒斯板着脸说,他知道波特不会改变主意了,“所以除了一间卧室,我还需要两间空房间,一间用来做实验,而另一间用来储存我的原材料。”
“没问题。”波特爽快地答应,“你可以随意使用整个三楼,它拥有一个比二楼大得多的浴室——我想我最不用为空房间来发愁,只是它们已经空置了很久,也许会让你感到不适……”
“我相信我能自己应付。”西弗勒斯不耐烦地说,“但由于我的实验十分重要,我想在我把那些东西搬来之前,得确保几件事。”
“是的,先生。”波特眨了眨眼,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首先,虽然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但我希望在我搬进来之后,未经我的允许你不要进入被划分给我的地盘,我不接受任何意外,无论你有什么事,都要先征求我的同意。我在工作的时候很难注意到外面的情况,如果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通过守护神联系到我——你会用守护神吧?”
“会。”波特点了点头,“但在同一幢房子里还要靠守护神来联系,听起来有些滑稽。”
“但有必要。”西弗勒斯恶狠狠地给了波特一个瞪视,“我不希望我的进度因为你的冒失被耽误。”
“好吧,”波特耸了耸肩,“我认为可以接受。”
西弗勒斯盯着波特看了一会,判断他是否真的把自己刚才的话理解了,还是像上学时一样根本没打算遵守规定,“其次,既然我们要住在同一幢房子里,那么门廊、餐厅和客厅的空间基本都会被定义为公共区域,我不指望你可以把它们打扫得一尘不染,但我希望你改掉随手乱扔东西的坏毛病,这可能会影响到我的正常活动。”
“我会注意的。”波特咕哝道。
“最后一点。”西弗勒斯注意到波特翻了一个白眼,但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从健康和效率方面考虑,我希望我们双方的三餐和作息时间都是规律的,如果你因为工作原因晚回家,我将不会等你一起吃晚饭。”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接受。”波特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以为西弗勒斯还要给他制定什么奇怪的规矩呢。“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我准备现在开始行动。”西弗勒斯打量了那个因为好久没有人拜访而落满灰尘的壁炉,“我得把它和我家的壁炉连起来,如果一切顺利,我可以赶在晚饭前整理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