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上的伤,哈利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小假期,休假对于哈利来说并不算常见,即使是在被斯内普成为【自由散漫】的那段时间也是。剧组的工作总是那么紧凑,他很难得到一个像样的假期——就连圣诞节还要工作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相比于上次带着伤还要去片场,这次斯内普反常地要求他在家里静养,这让哈利觉得有些不适应。
斯内普曾提出在这段时间可以增加琼斯夫人的工作时间以照顾在家休养的哈利,但哈利拒绝了——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况且虽然那些淤青在触碰的时候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并不会影响到哈利的正常行动。
所以在白天斯内普出门工作的时间里,偌大的房子只有哈利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他百无聊赖地拨了拨电吉他的弦,也不怎么提得起兴趣。在这之前他确实有学吉他、加入乐队的想法,但不知道为什么,真正当他升入了高中,斯内普如约为他请了一位小有名气的电吉他教师为他授课,他反倒没有那么渴望了。他知道这样三分钟热度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最近不知是不是有斯内普帮助的缘故,他逐渐体会到了演戏的乐趣,相比于之前痛恨别人把自己与丹尼尔这个角色混为一谈,现在当他听见别人夸奖他把丹尼尔演得很好的时候,他会感到一股强烈的成就感。在斯内普的帮助下,他发现丹尼尔在与自己有诸多相似之处的同时,也有着很多的不同之处,现在他不把丹尼尔看做一个他永远也摆脱不掉的影子,而是自己人格中的一部分——或者说另一个世界里的自己。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哈利漫无天际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什么人会拜访斯内普。别说是在工作时间,就算是晚上的休息时间,哈利也从未见过斯内普有访客。他似乎不喜欢在家里招待朋友,或者他根本没什么朋友。
哈利走下了楼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下午好,波特先生。”对方留着棕色的络腮胡,头顶有些微秃,他笑吟吟的,看起来没有什么恶意。“约翰·斯威夫特,很高兴认识你。”他向哈利伸出了右手。
“我……抱歉……斯威夫特先生,我们之前见过面吗?”哈利看着对方伸出的右手,有些迟疑地问道。
“哦,没有,当然。”斯威夫特先生对哈利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见哈利没有握手的意思,悄悄地收回了右手,“只是你太出名了——谁不知道家喻户晓的哈利·波特先生呢?世界上身价最高的小童星。抱歉这样突然打扰,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导演,最近正在筹备一部新剧,我希望斯内普先生来出演这部剧的主角。”
“哦,嗯,抱歉。”哈利尴尬地摸了摸耳后,为自己的怠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斯内普现在不在家,他去工作了,需要我为你转达吗?”
“不不,波特先生。”对方摆了摆手,“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就在三天前的晚上,我们请斯内普先生吃了一顿饭,老实说,我们根本没想到他会愿意出席,因为业内的导演们都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场合,这多亏了马尔福先生和斯内普先生是故交。”
原来斯内普三天前就是被斯威夫特先生请出去的,哈利眨了眨眼,回想起那时自己对斯内普的些许埋怨,好像有点小孩子气了。
“我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见斯内普先生,我想就算再次将他请出来,他的答复应该也不会改变。”斯威夫特耸了耸肩,棕色的眼睛看着哈利。
“那……”哈利被斯威夫特的一番话搞糊涂了,“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说实话,我这次是来见你的,波特先生,虽然我知道这种要求有些无礼,但我真的想争取一下斯内普先生,所以如果方便的话,我是否可以与你谈谈?”斯威夫特先生做了个手势,询问自己是否可以进去。
“哦,当然。”哈利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对方挡在门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看起来不是一个过分的请求,于是他打开了门,让出了一个通道邀请对方进来,“请进,斯威夫特先生。”
哈利把男人带进了斯内普的客厅,心里有一些小小的不安,不知道斯内普会不会因为自己私自允许别人进入他的房子而感到生气。
“正如我刚才所说,波特先生,我正在筹备一部剧,男主角是一名医生,他有着精湛的技术和十分严谨的精神,”斯威夫特在沙发上落座后迫不及待地继续他的话题,“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数量不少的试镜者,他们中不乏比较著名的演员,但目前为止并没有令我们满意的候选人。”
“所以你们想请斯内普去演?”哈利摸了摸下巴思考着,“这听起来确实是一个很符合他性格的工作,但你也许知道——他向来不接主角的。”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斯威夫特先生挺直了腰背,看起来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迫不及待。
“我……我也不清楚。”这不是哈利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但哈利知道斯内普一定不希望这种私事被别人知道,所以哈利也不打算和除了斯内普之外的任何人谈论起这件事。
“哦,拜托!”斯威夫特先生懊恼地说,“你一定知道,你是斯内普先生唯一在乎的人。”
“我不……”哈利对对方的说法感到意外,“嘿,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马尔福先生是斯内普先生的故交,他告诉我如果我真想得到斯内普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忙,波特先生。”
“马尔福?”哈利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厌恶的表情,他就知道马尔福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那他大错特错了,我住在这里纯粹因为斯内普受我父母之托照顾我,甚至一个月之前我们都互相讨厌对方。”
“别误会,波特先生。”见哈利展现出来恶意,斯威夫特先生摆了摆手,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太急切了,我希望我的作品是完美的,当我看到斯内普先生的演技时,我知道他就是我想要的,无论如何我也希望他能出演。同时对于他这种级别的男演员来说,一生只有最佳男配角的奖项无疑是可惜的,要知道无论多少个最佳男配角讲也不如一个最佳男主角的奖。”
“我想他并不在意这个,他不像大多数演员,他并不喜欢最佳男主角的奖项。”
“哦,”斯威夫特看起来十分失望,他的表情都凝滞了,眼睛里兴奋的亮光也消失了,“那么,抱歉打扰你了,波特先生。我想我该离开了,很感谢你的时间。”说着他便从沙发里站起身准备离开。
哈利看着对方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哈利对与马尔福相关的事情一点好感都没有,但他看得出来这位导演是多么看重自己的作品,想要努力将它做到最好。“也许……”哈利在对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说道,“我可以帮你劝劝他,但我不能保证他会同意,毕竟他听从我建议的几率并不大。”
那光芒瞬间又在男人的双眸里闪烁了起来,他激动地双手握住哈利的右手,甚至哈利觉得他兴奋到就快哭出来了,他又絮絮叨叨地说着些感谢的话,才满怀感激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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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回到家的时候时间意外地早,即使是秋日的太阳也还没有落山。他提着一个大家伙打开了房门,看到哈利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将西装的外套脱下来挂在了门口,“你在干什么?”
“哦,没什么。”哈利回过神来,看向了正在走近的斯内普,“今天好早?”
“工作不多——毕竟在主角缺席的情况下能拍的镜头少得可怜。”斯内普走到哈利面前,将那个大家伙放在了他的怀里,“你就在家里发呆了一整天?”
“我只是……在想事情。”哈利打量了一下怀里的东西感到一头雾水,它看起来是一个大黑包,他抬起询问的目光看向斯内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并不会让你的强势加重,波特先生。”斯内普只是平淡地说。
“你一定要这么说话吗?”哈利扁了扁嘴,动手去拆那个黑色的大包,随即一把崭新的电吉他出现在他的眼前。哈利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把吉他?”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专业的吉他手,那么至少得有一件像样的乐器。”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克里曼斯先生向我提及你还在用一把老古董。”
“哦,那是小天狼星留给我的,他之前的电吉他。”哈利摸了摸光滑的吉他表面,突然想起下午的时候斯威夫特先生说过自己是斯内普唯一在乎的人,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不管怎么样,我是说,谢谢你,先生。”哈利抬起头,对斯内普扬起一个感激的笑脸。
“只是确保你不会无聊,以免你觉得生活不够刺激而拆了我的房子。”斯内普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看起来面对他人的谢意令他感到不适应。
“我可从来没有试图拆过你的房子!”哈利不满地反驳道,“即使再闲也不会。”
“你惹麻烦的频率太高了。”斯内普抱着双臂评价道。“很难想象你怎么活到15岁的。”
“我敢保证如果不是马尔福找我的麻烦,我也不会惹麻烦。”哈利丝毫不愿意退步,“而且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完全可以去工作了。”
“现在还不行。”斯内普皱了皱眉,“我以为你不喜欢你的工作,你应该为了这种松懈怠惰的假期而欢呼。”
“倒也不是不喜欢。”哈利含糊地说,“如果我以后都认真对待我的工作,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斯内普抱起了双臂,用一种质疑的眼神死死盯着哈利,似乎想用目光看到哈利的真正意图,他审视了哈利片刻,才迟迟开口,“工作是你自己的,你并不是为别人工作,认真工作是任何人的本职,不应该成为交换的条件。”
“你说得没错。”哈利耸了耸肩,“工作应该是自己的,不应该因为别人而改变你的决定。”
察觉到哈利话里有话,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你想说什么?波特?”
“那个医生的角色,你怎么想的?”哈利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斯内普提高了一些语调,对这个话题表现出明显的抵触。
“下午的时候斯威夫特先生来过了,他看起来很在意那部剧,他似乎认为那个角色非你莫属。”哈利坦白道,他知道面对斯内普如果他不把话题挑明白,他就永远没办法和斯内普谈论他想讨论的话题,“就像你总和我说我不应该只满足于一部剧的一个角色一样,你的演技那么好,也不应该只满足于出演那些配角。我注意到,导演们为了不让你的光芒盖过主角,经常删减你觉得很满意的镜头,你真的想要这样吗?”
“这件事与你无关,波特,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斯内普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看起来就好像马上就要破口大骂了一样。
“我知道这与我无关,先生。”哈利依然坚定地看着斯内普,“但我认为你应该比现在更加得到大众的赏识,而且——我希望也十分期待看到你饰演那名医生。”
斯内普沉默了,他神色凝重地看着哈利,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哈利则安静地等着,他无意提起斯内普那些过往的恩怨,但他也希望这次斯内普可以放下过去的那些怨恨,至少听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斯内普猛地转过了身,向楼上走去。
“先生?”哈利望着斯内普的背影担忧地唤道。
“我会考虑的。”斯内普背对着哈利停顿了脚步,“现在把你的吉他收好,快到晚饭的时间了。”随后斯内普消失在了楼梯的转角处。
“好的,先生。”哈利轻快地应道,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