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庭教师
西弗勒斯脖子上的触感惊醒了。多年的战争经验让他第一反应是摸枕头下的魔杖，但当他点亮魔杖的尖端的时候，他看见波特在哭，一只手正按在自己的脖子上——那里还留着两个圆形的伤疤。
“波特？”西弗勒斯尝试着叫了男孩的名字。
但是男孩并没有醒过来，眼泪源源不断地从他闭着的双眼中流出。“教授……不……”
“波特？醒醒。”西弗勒斯轻晃男孩的肩膀试图唤醒他，但是看起来没什么效果，那男孩被困在梦魇里了。
“对不起……小天狼星……”男孩眼泪流得更凶了，西弗勒斯庆幸没有感受到魔力暴动，“莱姆斯……对不起……”
“波特？”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放在男孩的耳侧，男孩的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哈利？”男孩停止了无意识的挣扎，“那不是你的错，哈利。”他试着像早上一样轻拍着男孩，男孩也很快停止流泪安静了下来，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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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哈利醒来的时候，意识到脖子上有什么重物正在压着他，他没有眼镜，但是这么近他还是能根据模糊的景象判断那是斯内普的手臂正搭在他的脖子上，这一认知让他惊呆了，斯内普的睡相很好，在他住进来的这段时间里，虽然两人不得不共享一张床，但是哈利和斯内普都一直都安分的睡在自己的那边并尽量远离对方，加之斯内普的床足够大，他们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再睡一个成年人。哈利看看兩人的位置，斯内普仍然睡在他一直以来睡着的地方，而他虽然还是在自己这半边，但是只要一个侧身，就会超过两人之间无形的界线。
看样子是自己在寻求魔药教授的安慰？这一认知把他吓到了，他轻轻甩了甩头，不敢去想昨晚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从魔药教授的手下挪动出去，戴上眼镜去了浴室。
西弗勒斯在波特尝试从他手下挪出去的时候已经醒了，但是他还是闭着眼直到听见浴室的门关上，他才从床上坐起来。昨晚在波特吵醒他之后，他似乎在安抚男孩的时候再次睡着了，他庆幸男孩安静的去了浴室，如果他为此大吵大闹的话，他可能控制不住自己对男孩施一个遗忘咒。
哈利的日子并不像之前过得那么轻松了——即使之前也没有多么轻松。斯内普对他的看管又加强了一个等级，现在的白天，他都要在斯内普的监视下制作一些魔药，有的是之前学过的，有的是即将要学的。
今天需要酿造的是无梦酣睡剂。它类似于生死水，成品会是紫色的液体，但是药效相对来说短一些，可以通过对服用量的调整控制睡眠时长。他想抱怨那是他还没有学过的知识并且斯内普并没有做半个词的说明就叫他按照课本去制作它，但是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告诫他不要开口。
他闷闷不乐地照着那本斯内普给的课本从储藏间拿出适量的材料，并坐在魔药教室他习惯坐的位置上处理它们。
斯内普现在正坐在讲台上忙着自己的事情，这一切看起来和平时上魔药课情形没什么两样，除了学生只有哈利一个人以外。
在哈利第二次毁掉一整锅魔药的时候，斯内普终于忍不住走到了他的坩埚前。“如果你是故意在浪费我的材料的话，我会让你为此感到抱歉的。”
“我有在认真的按照步骤做，可是它总是没有办法变成上面写的颜色。”他的坩埚里现在是浅蓝色，而课本上这一步标注着的是深紫色。
“你是在顺时针搅拌两周半之后才加入的梦露花汁液的吗？”斯内普指着上面那一步问。
“哦，”哈利挫败地叹气“我忘记了。”
“最后一次，”斯内普用魔杖清空了坩埚，“我会盯着你以免你搬空我的储藏室。集中精神，波特先生，如果你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你的劳动服务将会延长到晚饭之后。”
“喔，不。”哈利叹气，他再一次走进储藏室，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他可不想再以任何方式激怒他的魔药学教授。
他盯着魔药课本确认不会看漏任何一个单词，才重新开始无梦酣睡剂的酿造。斯内普就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觉得无比紧张，就算是魔药课，斯内普也从未给予过他如此高的关注度。
他决定壮着胆子按照斯内普手写的过程来熬制，竟然比他照着书上写得步骤效果好多了——幸运的是，斯内普并没有因此而责骂他投机取巧。
当他得到一锅紫色的液体的时候，，他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成功了，这是他在之前的魔药课上面从未体验过的事情。他转过头看身后的魔药教授，“教授？这样可以了吗？”
魔药教授没有做过多的表示。“把它装进瓶子里，波特先生。”他回到自己的讲台，“然后收拾你的桌子，15分钟之后是晚饭时间。”
斯内普没有对他的坩埚念清理一新，哈利把它当作自己成功了的标志。他盛好药水并清洗了坩埚和桌面，把玻璃瓶拿到讲桌前——就好像魔药课的时候交作业一样——不一样的是这次他能拿出一瓶符合课本描述的液体。
斯内普接过瓶子观察了一阵，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你晚上睡前需要服用一些吗？”斯内普复杂地看着他。
“什么？”哈利吃了一惊，他后退了一步“当然不！我不需要它，我自己能睡着。”哈利恐慌地认为斯内普对他的作品不够满意而强迫他喝掉自己的药水，有句话怎么说——自食其果？
但是斯内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收起了玻璃瓶，从讲台后站起了身，“清理这里，然后到办公室吃晚餐。”
哈利收拾好坩埚和课桌回到魔药教授的办公室的时候，小精灵已经摆好餐桌了。
“坐下，吃饭。”他的魔药教授显然也不想和他多说几句话。
哈利也无意挑起话题，两个人完成了很斯莱特林式的晚餐。
通常讲，晚饭之后一直都是他的朋友来探望他的时间，但是昨天那件事之后哈利也不敢在斯内普面前提起他们。事实上赫敏并不在斯内普下的禁令之中，她完全可以来看看，但是哈利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希望她来。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趁我正在忙着城堡修复的收尾工作时偷偷用隐形衣跑出去，哈利，你知道那是十分危险的，你现在还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相信我，不管斯内普教授怎么惩罚你，那都是你应得的——没有他的帮助你不可能活下来。”
哈利甚至能想象到赫敏说这话的表情。
但是如果她知道斯内普揍了他的……后面，她是否还会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希望你没有在为下次违抗我的命令做准备。”斯内普的话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我没有。”哈利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脸有些发烫，小精灵已经撤去了他们用过的餐具，而斯内普站在他的对面低头看着他。
“把这个戴上。”斯内普递来一个挂坠。
“这是什么？”哈利打量着它，一个普通的黑皮绳挂着一颗银色的坠子，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
“戴上它，波特。”斯内普显得很不耐烦，“我不会让你碰对你有害的东西。”
哈利认为这两天还是不要忤逆暴躁的魔药教授为好，于是把那个皮绳绕过脖子扣好。绳子太短了些，他被勒的有点难受。“我想这个尺寸并不适合我。”
“好了，把它还给我。”斯内普盯着那个挂坠说。
“额……好吧，所以它到底是什么？”哈利没想到斯内普这么快就要收回它，可能是因为尺寸真的不太合适。
“用于控制学龄前巫师魔力暴走的。”斯内普接过哈利摘下来的挂坠，装进了口袋。
“学龄前？”哈利用不可思议的语气叫道，“我现在已经成年了！”
“显然它也清楚这一点。”斯内普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让我戴它？”
“灵魂稳定剂是很珍贵的，波特。你可能没有意识到你已经消耗了全巫师界至少三年的用量，但是我不得不为以后做考虑。”
“好吧，可是那个吊坠有什么用呢？”
“如果它开始起作用的话，那个银坠会变成刻有你名字的银牌，但是显然，它只作用于未成年人。”
“敏锐的观察力。”哈利不无讽刺地说。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现在我要去给你熬制魔药了，你可以做随便你想做的事——在我的规定范围之内，如果我出来的时候发现你试图炸了我的办公室或者卧室的话，我发誓你会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好像我有那个能力一样。”哈利小声咕哝。
“我对此毫不怀疑。”斯内普瞪了他一眼走进了工作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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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最后一个星期，哈利的生活可以用枯燥一词来形容。托了那件事的福，他已经一周没有见到自己的两个好友了，赫敏一定也是觉得他需要得到相应的惩罚，才不再出现在地窖的。
斯内普这几天也忙的不见人影，但是晚饭时间总会递给他一串手链或者项链戒指一类的魔法器具，让他试戴，但是它们都没有起作用。
当然斯内普离开的时候都不会忘记封锁壁炉和地窖的门，哈利也不再试图逃走，那天之后他就没见过自己的隐身斗篷，哈利怀疑在毕业之前他不可能再摸到它了。
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哈利已经迫不及待去到城堡里其他地方了，他想念他的同学们，想念格兰芬多温暖舒适的公共休息室。
他现在躺在斯内普的大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新学年要学的魔药课本——托劳动服务的福，他已经把里面大多数的魔药都熬制了一遍，其间没少被黑漆漆的魔药教授说教。他发现掌握回之前学的知识对他来讲并不难，但是找回记忆就不那么容易了，每次赫敏和罗恩讲起以前的事情，他都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
“你还躺在那里？”斯内普出现在了卧室门口，有点不悦的看着他，“我出门的时候你就是这个姿势。”
“我很无聊。”哈利伸了个懒腰，“这本书我都要背过了。”
“那正好，告诉我福灵剂需要的所有材料。”斯内普饶有兴趣得把双臂抱在胸前，靠在门边问。
“额……”哈利低头去翻书。
“显然波特先生的吹嘘能力依旧那么出众。”斯内普挑眉。“晚饭时间。”然后转身出去了。
哈利眨了眨眼，之前斯内普总能在短时间内激怒他，但自从那次“出逃”之后，他对自己的的态度虽然还是那么刻薄，却好像也并没有故意为难他的意思了？也有可能自己和他共处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对这种嘲讽开始免疫了？哈利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床上下来，波特先生。”斯内普的声音从卧室外面传来，“不然你的腿将成为继脑子之后新的摆设。”
“你可以选择来背我，先生。”哈利咧着嘴说。
回答他的是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他摔在了斯内普对面的那张椅子里。
“你不能对我用飞来咒！”哈利在椅子里挣扎着扶正眼镜，“我又不是什么物品！”
“显然这是最有效的方法。”斯内普恶趣味地说。
“真是个人渣。”哈利小声咕哝。
“礼貌，波特先生，否则我要考虑教你怎么尊敬你的教授了。”
哈利闭上了嘴低头开始消灭面前的食物。斯内普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所以哈利现在也养成了吃饭不说话的“良好”习惯了。
“明天就开学了。”哈利终于憋到斯内普吃完用餐巾擦嘴的时候开了口。
“所以你迫不及待要开始和你的小朋友之间的冒险了吗？”
“我并没有故意去冒险。”哈利反驳，“我是想问我开学后住哪。”
“在那之前，试试这个。”斯内普递过来一个东西，与以往的首饰不一样，这次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皮质项圈，上面看起来还有一些低调奢华的暗纹。
“你确定这是给人戴的吗？”哈利接过那个看似项圈的东西，不情愿地把它扣在脖子上。
那项圈瞬时散发出一簇金色的光，并根据他的脖子调整成了最适合的大小。
这让哈利感到很意外，他以为这个东西会像之前斯内普递给他的那些首饰一样毫无反应——据他所知那些魔法首饰只能对未成年人的魔力暴走起作用——然而这个他最不喜欢的可以称之为项圈的东西却看起来起效了。
“真是——”斯内普复杂地盯着那个项圈“——令人意外。”他看起来好像找不到确切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一景象。
“这是什么？”哈利碰了碰那个项圈。
“一种魔法契约。”斯内普若有所思地说，“通过家庭教师的魔力来保护魔力不稳定的学生。”
“家庭教师？”哈利一头雾水。“那是什么？”
“一种古老的魔法契约，纯血家庭常常依靠这种方式来培养自己的继承人。”
“所以这个项圈现在是我的家庭教师了？”
“波特先生，我假设你应该理解契约这个词的意思。”斯内普显然对他的理解能力感到不满，“那只是个契约，家庭教师必须是一名强大的、拥有资质的巫师。”
“那是谁？”哈利问出问题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斯内普扬眉看着他。
“你？”哈利不可置信。
“至少现在还不是。”
“那什么时候是？”
“它已经完成了和你的连接，接下来只要最后一个简单的步骤，我就会成为你的家庭教师。”
“什么步骤？”
“一个自愿的拥抱。”斯内普僵硬地说。
“为什么是这个？”哈利吃了一惊。“不能是一个魔咒之类的吗？”
“你指望一个学龄前儿童会什么魔咒？”
“额，好吧。”哈利觉得喉咙发紧，“可是……你知道的……或许那孩子的父母可以替他做决定……”
“监护人的同意是这个契约的第一前提，但是显然，这个古老的魔法认为即使是学龄前儿童，也有说不的权利。”
“那如果我说不呢？”哈利顺势问。
“那你开学后将不被允许回到格兰芬多塔楼休息，并且每天还要照旧服用灵魂稳定剂。”
“额……”哈利犹豫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那必须是你吗？——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这么麻烦，让别人来当我的家庭教师也可以，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的。”他心虚地解释道，并奇怪自己为什么开始下意识地在意起斯内普的感受。
“那我们需要在霍格沃茨里寻找一个男性教师来担此大任。”斯内普不无讽刺地说，“照顾魔法界的救世主，是多么荣幸的事呀。”
“为什么是男性教师？”
“规定，波特。”斯内普的语气表明他的耐心在耗尽，“这个契约规定家庭教师必须是同性，通常家庭教师并不是只教知识和礼仪，异性的家庭教师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吧。”哈利咽了咽口水。
“好了，出于契约必须让双方知情并自愿的原则我已经浪费了很多口舌了。”斯内普站起身，“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波特先生。”
“额……”
哈利的大脑快速盘算，他渴望离开地窖。
如果都是必须和谁“绑在一起”，比起被软禁和整日喝那该死的魔药，这也倒是一个没办法的办法。他知道斯内普曾多次救了他的命，但那男人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领域简直有很高的造诣。
当然他还能选择别的男性教师来做这个家庭教师，但是他实在无法想象弗立维教授或者谁来照顾他——海格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恐怕甚至没有一根完整魔杖的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魔力暴走。仔细想了之后，斯内普显然是最好的人选。
“好吧，我想我没别的选择。”哈利自暴自弃地站起来。
“别愁眉苦脸的，波特。”斯内普降低了语调说，“我有理由相信我才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唯一受害者。”
“所以，我们现在要开始——你知道——拥抱了吗？”哈利紧张地看着他的魔药教授。
斯内普看起来和他一样僵硬，两个人之间虽然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像隔了一个东非大裂谷一样遥远。
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哈利试探性地伸出手并向斯内普迈进了一步，斯内普竟然没有像他的脸上表现的一样丢给他一个驱逐咒，也抬起手作出一个滑稽的代表着接纳的姿势。
哈利轻轻环住斯内普的腰，而斯内普的双臂也小心地包裹住他的肩膀，两个人都尝试尽可能少接触的情况下拥抱对方。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放松，波特，不然这将不能被判定为一个自愿的拥抱。”斯内普的声音从他的耳侧传来。
“你也没有放松，我都感觉不到你有触碰我。”哈利抗议。
“好了，让我们快结束这个愚蠢的仪式吧。”
哈利感受到斯内普的手臂收紧了，把他圈向他的怀里。作为回应他也收紧了环在斯内普腰间的手，他的个子不高，只到斯内普的下巴，这个动作让他不得不把脸埋在斯内普的肩头。
与想象的不同，斯内普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草药味，他的印象里斯内普一定连血都是冷的，但现在这个怀抱及温暖又令人安心。这真是出乎意料地并不赖，哈利无意识地想。
下一秒他们被一团暖暖的金光包围了，这感觉有点像他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魔杖时的暖心感，他下意识地蹭了蹭包裹他的臂弯。
哈利在斯内普把他从怀里推出去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金光已经消失了。
“明天你可以回你的狮子窝睡了。”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
“哦，太棒了。”哈利咧开嘴笑了。
“现在我要去工作了。”斯内普看起来脸很黑。
“今天开始我不用喝药了？”
“如你所愿。”
“我发誓这是我失去记忆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哈利兴奋地摸着脖子上的项圈，虽然他的外形并不讨喜，但是无疑是个好东西。“这东西的外型可以改改吗？纯血家族的品味这么差吗？”
“你完全可以用变形咒或是迷惑咒，”斯内普转过身去走向工作室，“对于幼年巫师来说那是代表顺从的设计。”他恶趣味地说，然后留下哈利一个人在办公室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