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监护人许可表
几天后的夜晚，在那张申请表要到最后期限的时候，哈利终于鼓起勇气把它带到地窖。
哈利把手伸进口袋里，捏了捏那张申请表，在告诉自己今晚一定要好好表现第一千遍之后，终于敲响了斯内普办公室的门。
“请进。”
“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波特先生。希望你在我的门口徘徊了这么久不是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
“你怎么知道的——？”
“契约能让我感知你就在附近，所以别想着背着我搞什么鬼，”斯内普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现在把你的魔杖给我，波特先生。”
哈利乖顺地把自己的魔杖递过去。斯内普扬了扬眉，对他的顺从表示吃惊，但是他没有多说任何话，“那就数到三吧。”
“一——二——三——摄神取念——”
哈利努力抵抗着斯内普的入侵，虽然眼前还是回放着近日来的记忆，但是它们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雾，并不是十分清楚了。
斯内普退出了他的大脑。“有进步。”他简短地说。
“我昨晚都有做你说的那些——在睡前清空大脑。”哈利喘着粗气适应着天旋地转的感觉。
“但是还不够，你要做的是完全挡住我，并把我推出你的思想。”
“我会尽力尝试，教授。”哈利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恭顺。
他抬头，看见斯内普少有地在脸上表现出情绪——讶异。
“那让我们再试一次。”斯内普举起了魔杖开始了下一轮的进攻。
哈利今晚没有像前些天的每个晚上一样趴在地上狼狈不堪，他在多数情况下虽然还不能完全抵挡斯内普的进攻，但是偶尔也会成功一两次。
当时针快要指向宵禁的时间，斯内普停止了练习，并把魔杖还给了哈利。“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记得照我说的做，清空你的大脑。”
“好的，先生。”哈利观察着斯内普的表情，他的脸上目前没有任何不悦，“我还有一件事情可以拜托你吗？先生？”
“嗯哼？”斯内普用鼻音表示自己在听。
他从长袍的口袋里取出那张许可表，“麦格教授告诉我需要这个才能去霍格莫德村。”他看见斯内普的眉头突然又皱了起来，急忙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喝酒了，但是我真的好想和大家一起去霍格莫德村。”
“不。”斯内普的回答很简短。
“求求你了，先生，我保证我会按照你所有的要求行事，”哈利乞求道，“我也可以帮你处理一个月的蟾蜍。”
“问题不在那里，波特先生。”斯内普语气带了一点烦躁，“现在外面并不安全，尤其是霍格莫德村这个唯一可能在学校之外遇到你的地方。一些逍遥法外的食死徒正在虎视眈眈。”
“我知道，先生，”哈利急切地说，“我可以穿上我的隐形衣去，拜托了先生，我只是去看看。”
“我已经说过我的答案了，波特先生。”斯内普的语气宣告他的耐心即将耗尽，“而现在，如果你坚持不要回到你的塔楼去，我不介意让你重温一下前几天的痛苦。”
哈利悻悻地走出斯内普的办公室，捏着那张许可表，心里诅咒那个黑漆漆的老蝙蝠，就算他是好人，也不能否认他是个渣滓的事实。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罗恩正在床上研究自己的变形术论文。“哈利，还好吗？”
“斯内普真的是个小人。”哈利气愤地说，并踢了摆在床边的床头柜一脚，那柜子呻吟了一声。
“他又打你了？”罗恩从床上弹了起来，好像如果哈利给了一个肯定答复的话罗恩就会冲出去炸了地窖一样。
“没有，但是我想快了，如果我执意要他在许可表上签字的话。”哈利把自己扔在床上——不小心碰到了还没好全的伤处，抽了一口气，“我就搞不清楚，他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和他一样，被关在地窖一辈子都见不到太阳却乐得其所？”
“也许我们还有别的方法，”罗恩建议道，“我们还有活点地图，或者我们可以看看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秘密通道可以通向学校外面的。”
“没用的。”哈利沮丧地说，“他能感受到我的位置——那个该死的契约确保了这个，如果我去霍格莫德，他也许会能感觉到我离他太远了。”
“哦！这该死的契约！”罗恩锤了软软的床铺，但这并不能构成什么威胁，“他甚至还没收了你的隐形衣，我看他就是想私吞你父亲留给你的隐形衣，它可是死亡圣器……”
哈利没有打断罗恩慷慨激昂的演讲，他沮丧地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将会是唯一一个因为没有监护人许可而不能在十月的周末和同学们一起去霍格莫德村的七年级学生，这一认知让他难过极了。
罗恩发泄了好一阵子，在他把油腻腻的黑蝙蝠用过第三遍的时候终于词穷了，他气呼呼地接着看他要写的变形术的论文。
“哈利——！”罗恩突然叫起来。
哈利不明所以地侧过头。
“阿尼马格斯——！”罗恩兴奋地挥舞着自己写着变形术论文的羊皮纸，“我想到了。”
“什么？”哈利更糊涂了。
“你可以成为阿尼马格斯，然后由我把你带过去，这样你就能躲过麦格教授和斯内普教授的视线了。”罗恩激动地说。“大脚板曾经说过，当他变成动物形态的时候，就连摄魂怪也很难感知他的存在。”
“大脚板？”哈利追问。
“呃……一位阿尼马格斯。”罗恩闪烁其词，“但是也许你真的可以试试。”
“我不行。”哈利绝望地说，“我知道那是很危险的，如果我变成了半人半兽永远也变不回来了怎么办？”
“你可以的，哈利。”罗恩鼓励道，“况且你有优良传统，你爸爸在五年级的时候已经学会了阿尼马格斯。”
哈利看着罗恩的眼睛中闪烁的光，父亲给了哈利很大的鼓舞，“你说的对，罗恩。”他咧嘴笑了，“而且我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学会了守护神咒。”
“相信自己，兄弟！”罗恩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甚至赫敏也不行。”
“当然，如果她知道了，她会立即通知麦格教授来抓你，然后把你关进阿兹卡班。”
两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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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最近神神秘秘的，”赫敏在晚餐的时候下结论，“我从未见过你们在期末考试前以外的时间出现在图书馆。”
“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应该紧张起来了。”哈利一本正经地说，“这个学年结束之后我们就要做傲罗了，要学习很多课本以外的知识才行。”
“我不觉得你们之前对变形术这么感兴趣。”赫敏皱着眉头看着罗恩书包里不小心露出的那本《高级变形中的紧急情况及应对措施》。
“啊，”罗恩把露出来的书塞回去，“不光是变形术，我们什么书都看的。”
“‘如果你想成为傲罗，你就一定要意识到变形术的重要性。’这是你说的，赫敏。”哈利摸了摸鼻子，“我们也确实认识到了，如果要成为傲罗，必须要比正常人更加优秀。”
赫敏看上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一方面她好像在为两个好友把她的话听进去并付之行动而高兴，另一方面，来自女人的直觉让她为两个男生的行为变化感到担忧。
“我必须去地窖了。”虽然时间还算充裕，但是他怕精明的女巫察觉出什么，于是他决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交给罗恩。
“我以为你的大脑封闭术学得差不多了。”罗恩显然不想一个人留下来面对赫敏，即使她是他的女朋友。
“但是我还是要为该死的斯内普批阅论文。”哈利抱怨道。
“是斯内普教授，哈利。”赫敏的注意力转移了。
“好吧，教授。”哈利无所谓地说，“希望今晚不会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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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波特。”斯内普收起魔杖，“你的大脑封闭术课程到此为止。现在你可以去批阅那些不知所云的论文了。”
“我现在做得挺不错的。”哈利心情愉悦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现在已经能在摄神取念下选择性地封闭记忆和情感了。
“别指望那能帮助你对我说谎。”斯内普警告，“你的防御几乎不堪一击，任何一个摄神取念大师都可以轻松突破你的防线。”
“承认我优秀就这么难吗？”哈利心有不甘地说。
“如果你真的有如你所说的那么优秀，你早该在五年级就熟练掌握它。”斯内普不再理他，继续批阅之前没有批完的七年级论文。
哈利撇撇嘴，他坐下理了理三年级学生交上来的论文。
“这是什么？”哈利拿起了一卷羊皮纸，与别的论文不同的是，它被一个青黑色的铜环扣着。
“不要碰——”斯内普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晚了。
下一秒哈利倒在地上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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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口信的米勒娃从壁炉里出来的时候情况不容乐观，哈利依然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哭叫着，而西弗勒斯则将他抱在怀里，尽量不让他在挣扎的时候抓伤自己。
“发生什么了？”米勒娃蹲下身子查看少年的情况。
“右边架子第四排第一个！”西弗勒斯把一只手指伸进哈利的嘴里，防止他咬到自己。
很快米勒娃拿着一个棕色的玻璃瓶回来了，在西弗勒斯抽出手的空档把药水灌进了哈利的嘴里。
看着年轻人的情况渐渐稳定下来，米勒娃在西弗勒斯的示意下检查了刚刚那个奇怪的卷轴。
“这个黑魔法物品可能附带强力的噩梦咒。”米勒娃变出一个泡泡把它和空气隔离起来。
“必须查出来是谁做的。”西弗勒斯看了看怀里的青年，对方虽然安静了下来，但是无意识的他还是眼泪止不住地流。
“交给我，西弗勒斯。”米勒娃点点头，“你留在这里陪哈利。”说罢她带着那卷羊皮纸从壁炉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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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的浑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他的脑袋，里面像要炸了一样，他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根吸管凑到他的嘴边，“喝点水，波特，你会感觉好一点。”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哈利听从指示，叼住那根吸管，清水润过了哈利几乎开裂的喉咙。正如那声音所说的，这给了他很大的帮助。但是他还是太虚弱了，最终他只是闭着眼睛在那个草药香的柔软的包围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但他并没有睡太久，就再次被麦格教授的到来所吵醒了。
“找到那孩子了。”麦格教授从翠绿色的火焰中走出来。“我已经吩咐斯莱特林的级长去带他过来了。”
哈利艰难地睁开眼，“我怎么了？”
“你中了诅咒，波特先生。”斯内普的声音，哈利能感受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
过了好一会，哈利才意识到自己被斯内普抱在怀里，他们甚至还在地板上保持着一种奇怪的姿势。
“呃……是谁要害我？”哈利想从斯内普的怀抱中脱身，但是他高估自己的体力了。
“伊利亚·莱斯特兰奇，”麦格教授说，“斯莱特林学院3年级的学生，他的父亲在三年前的魔法部大战时死于神秘事务司——死去的那对莱斯特兰奇的弟弟。”
“疯子。”斯内普的声音中充满了怒气，“一家人都是。”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他？”哈利问。
“阿兹卡班，这是当然的。”斯内普恶狠狠地说，“如果金斯莱不愿意收一个未成年去阿兹卡班，那至少也是开除。”
“我究竟中了什么诅咒？”
“噩梦咒。”斯内普说。
但是哈利还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斯内普。
“哦拜托！”斯内普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它会扩大你心中所有害怕的回忆和曾经遭受的所有的痛苦感觉。那个铜环显然是一个黑魔法物品。”
“只要我碰一下就会死吗？”哈利问。
“如果没有魔药的舒缓，到最终，是的，波特。”斯内普的语气好像他连一个学龄前儿童都懂的知识都不懂一样，“你曾经遭受的苦难会加倍重演，直到你痛苦地自杀。”
“那我……？”
“斯内普教授及时救了你，但从症状来看。你曾经遭受过钻心咒。”麦格教授在旁边补充。“当然幸运的是，噩梦咒没办法复制索命咒和夺魂咒。”
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哈利能感受到他的怒气已经到达临界值，上次见他这么生气，还是第一次受罚之前。
那个男孩要倒大霉了——哈利心想。
“也许我们应该让哈利到你房间休息，西弗勒斯。”麦格教授提议。“我想那孩子马上就会到。”
“不。”哈利拒绝，“我也算受害人，我想参与，毕竟我差点丢掉性命，我想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会发现没有为什么，”斯内普厌恶地说，“他们一家都是疯子。”
“让我留下来，拜托。”哈利央求。
两位教授看着他僵持了一阵，但是麦格教授还是妥协了，“好吧，但是让除了我们之外的任何人知道你受伤了都是不合适的。”
斯内普把他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走进了内间，不一会儿他拿着那件隐身斗篷出来，罩在了哈利身上。“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波特。”
哈利开心地点点头，随即想起来他们并不能看到自己，“我明白，先生。”
他们准备好没多久，斯内普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斯内普的声音比平时的更加寒冷几倍。
“教授，您找我。”一个黑头发的男孩走进来，看起来并没有犯了错之后的心虚和不安。
“我找到了这个，”斯内普指了指悬浮在空气中被泡泡保护起来的羊皮纸。“你可以解释一下吗？莱斯特兰奇先生。”
那男孩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怎么样？他死了吗？”
“莱斯特兰奇先生！”麦格教授厉声说，“你应该明白你这种行为将会造成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男孩不耐烦地说，他开始环顾四周，期望找到哈利波特死掉的蛛丝马迹，但是没有——斯内普已经在他来之前把刚刚的痕迹都清理一新了——于是他失望地看向斯内普，“我以为这个计策天衣无缝。”
“很遗憾，波特先生今天身体不适在自己的宿舍休息，”斯内普说，“是我发现了它。”
“好吧。”男孩失望地说，“该死。”
“我完全感受不到你任何的歉意，莱斯特兰奇先生。”校长的声音含着怒火，“这事人命关天。”
“你们想怎么做？”男孩仍然无动于衷，“开除我吗？还是送我去阿兹卡班？”
“这就要问问魔法部了，”麦格教授说，“你的态度令我失望，莱斯特兰奇先生。”
“我们一家都效忠黑魔王——即使他现在不在了，我们也不会改变立场。不像某个狗都不如的叛徒，”他冲着斯内普的方向粗鲁地吐了口口水，“背叛黑魔王，在邓布利多面前摇尾乞怜。”
“如果邓布利多教授在的话，也许他会继续让你留在霍格沃茨，但是遗憾的是——”麦格教授挥了挥魔杖，一只小精灵出现在地窖的地板上，身上裹着带有霍格沃茨标志的茶巾，“带他去地牢，明天早晨会有傲罗先生来带走他。”
小精灵打个响指，男孩被看不见的绳索束缚起来，小精灵向两位教授鞠了一躬，随着“啪”的一声和男孩一起消失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尽早休息吧，”麦格教授疲惫地说，“哈利今晚留在这里或许会比较好，我会通知他的朋友们波特今晚不会回去塔楼了。晚安，西弗勒斯，哈利。”随后她向斯内普和看起来空无一人的沙发点头，消失在壁炉中。
“所以，你更乐于睡沙发还是床？”很久之后斯内普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