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蛋七 疥疮药水
(一)
对于每一个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或者已经从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毕业的学生来说,疥疮药水几乎都是他们第一个学习酿造的魔药。这是一个成分单一,酿造步骤也不繁琐的魔药,所以它经常出现在各种初级魔药书的第一章,几乎所有的魔药大师都认为,用它做小巫师的魔药启蒙是最好不过的了。
但是对于小阿不思来说,疥疮药水的酿造还是太难了。他才刚刚过了6岁生日,那本旧旧的《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上面写的单词都还不能完全认识,他的父亲就把他关在了工作间让他酿造这个魔药——他甚至连正常尺寸的坩埚都碰不到呢!
小阿不思抬起头看了看在一旁忙碌的父亲,高大的男人像往常一样微皱着眉头整理着下午刚到的一批魔药原材料。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是救世主、前傲罗办公室主任、现格兰芬多院长哈利·波特的儿子,而他的另一个父亲则是双面间谍、前斯莱特林院长、现霍格沃茨副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单单是他的两个了不起的父亲,他就足以被很多人抱有很多期待了——他至少要在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魔药学甚至飞行等多个方面都展现出天赋才行。
赫敏阿姨每次来看他的时候都会给他带好多不符合他年龄阶段的书,还会说一句“哈利和斯内普教授的孩子肯定很聪明”之类的话。
每当这个时候,爸爸都会说“我小的时候也几乎一无所知,阿不思现在的年龄还是让他开心更重要。”
但是父亲和爸爸的观点显然不同,从阿不思记事起,他几乎每天都有一段时间需要学习,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至少要看一些书本,刚开始是一些绘本,渐渐地会有一些单词出现,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给他的书中文字的占比也越来越多。而现在他手里的这本《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已经几乎除了文字之外没有任何图画帮助理解了。
“父亲?”阿不思终于忍不住出声引起父亲的注意。
“什么?”男人严厉的视线落在阿不思的身上,阿不思紧张地缩了缩脖子。
“我看不懂这个……”阿不思小声说,“上面说什么鼻涕虫……?”
“带触角的鼻涕虫。”西弗勒斯说,“如果你觉得你可以跟着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格兰芬多去打人柳附近探险,那你也就应该能像他们一样酿制一锅疥疮药水。”
“我们还没有到打人柳的附近去……”小阿不思不甘心地嘟着嘴,“泰迪说要先按到那个节疤……”
“阿不思·波特!”西弗勒斯厉声打断他,“你——”
工作室的门被推开了,哈利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爸爸下课啦,我亲爱的阿不思——”
但是在看了父子俩的表情之后,他停住了话头,“发生什么了?”
“让你亲爱的儿子给你说吧。”西弗勒斯瞪了一眼阿不思,“给你布置的任务,晚饭之前我会检查,完不成的话你就要倒霉了。”说完男人便大步离开了工作间,哈利、阿不思和留下了一桌凌乱的魔药材料。
哈利看了看已经被关上的门,一头雾水地转向了看起来已经快哭了的小阿不思,他蹲下身把小孩搂在怀里,“怎么了?阿不思?”
“下午泰迪带我去了打人柳……”阿不思低下了头。
“打人柳?!”哈利瞬间紧张了起来,“你受伤了吗?”他上下检查着阿不思,害怕他身上有任何一个被打人柳枝条击中的伤痕。
“我们还没有走到打人柳的附近……父亲就来了……”小阿不思的小手紧紧地纠缠在一起,“父亲让我酿制疥疮药水,但是我看不懂……”
哈利听见阿不思没有受伤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阿不思。打人柳对于你来说太危险了,下次我见了泰迪也会批评他的。爸爸会帮你一起酿制魔药,但是你要答应爸爸,以后都远离那棵树。”
小阿不思乖巧地点了点头。
哈利再次给了阿不思一个拥抱,抱起小孩给他讲解书中对他来说还有些晦涩难懂的单词。
在哈利的帮助下,小孩出色地完成了西弗勒斯给他布置的任务——事实上阿不思完全帮不上什么忙,大多数操作都是由哈利来完成的。
但当小孩兴高采烈地把那瓶几乎接近完美的疥疮药水拿给西弗勒斯的时候,男人的脸却更黑了。
“这是你做的吗?”西弗勒斯严肃地问道。
小孩明显地犹豫了一下,“是我做的……”他心虚地别开了视线。
谁知男人却直接把孩子一把拎起来走进了办公室更里面的卧室。
阿不思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惊慌失措地一边挣扎一边大喊“爸爸!”
此时哈利还在工作室做着善后工作,听见小孩的喊叫便放下了手上的所有东西快速回到了西弗勒斯的办公室里——但为时已晚,卧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把他与他的爱人和儿子隔在了两边。
【啪——!】
响亮的一声击打隔着门板传来,炸开在了哈利的心头,这一瞬间哈利只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响。
阿不思的哭声从卧室里传来,哈利的心脏瞬间被揪紧了,他着急地敲着门,“西弗勒斯?你在做什么?!”
【啪——!】
西弗勒斯显然没有被哈利的敲门所影响,巴掌落在皮肉上面的声音合着小孩的哭声从房间里传出来钻进哈利的耳朵里。
“我再问你一次,魔药是你自己做的吗?”西弗勒斯低沉的声音在门板的另一侧响起。
“哇——”那孩子从小都是被哈利小心翼翼地护着的,之前犯一些小错误也都是哈利一直拦在面前,长了这么大,这是第一次挨打,所以他此刻除了哭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门外的哈利早就心急如焚了,孩子哭得那么厉害,他的心也跟着滴血,他抽出魔杖尝试着开锁咒,但那是徒劳的,西弗勒斯在门上念了强力的防护咒。
哈利只能愤怒地砸着紧闭着的门板,冲着房间里大吼,“魔药是我配的,你打孩子做什么?!”
【啪——!】
又是一声击打声和更加撕心裂肺的哭声,哈利几乎发了疯似的对门板施咒,但是他的攻击撞在防护咒上只发出了巨响,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斯内普!”哈利歇斯底里地大喊,“停下!”
然而门板那边的声音消失了。
哈利惊慌失措地发现男人又施了隔音咒,而此刻他连阿不思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他跌坐在了卧室门口,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已决堤。
十分钟后,卧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西弗勒斯站在门口低头看着坐在门口泪流满面的哈利。
还没等西弗勒斯说什么,哈利便爬起来冲进了房间,一把抱住了还趴在床上小声哭泣的阿不思。
“对不起……阿不思……”哈利颤抖着把小孩紧紧搂在怀里,为他揉着已经有点变粉的肉团。
“爸爸……”小孩的绿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了,“我再也不说谎了……再也不做……危险的事了……”
“没事了,阿不思。”哈利抱着阿不思站了起来,轻轻地在阿不思耳边安慰着,“不再会有人伤害你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哈利——”西弗勒斯不赞成地开口。
“不,斯内普教授,”他的语气已经冰冷到了极点,“我们分手吧,从此以后你可以如愿以偿地过上没有波特的生活。”说完他抱着小孩离开了地窖,只剩下西弗勒斯一个人站在卧室门口,和久违了的孤独相伴。
(二)
西弗勒斯再次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的时候,甚至比一直以来起床的生物钟更早一些。
魔法窗户外面噼里啪啦地下着雨,雨声在空旷的地窖里回响。他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看旁边空着的另一半边床,那里冷冰冰的,不再有另一个人的温度。而那个被紧紧巴巴塞在他们的大床和窗户之间空隙中的儿童床,也空了整整一晚上。
‘我们分手吧,从此以后你可以如愿以偿地过上没有波特的生活。’
哈利带着阿不思离开之前说的话在西弗勒斯耳边回响。
哈利从未用那种语气和西弗勒斯说过话,即使之前西弗勒斯惩罚他再狠,他也是一副心甘情愿认错的样子,但是昨晚对阿不思的惩罚,显然触到了哈利的底线。
西弗勒斯本不想用这种惩罚方式对待他们的孩子,之前的经验告诉他,这样对待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比起受到教育,更容易让孩子感受到惊吓,但是那孩子却好像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西弗勒斯不可能不知道对于6岁的孩子来说酿造一锅疥疮药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使阿不思识字得早,也足够聪慧,但是阅读一本只有文字的魔药书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了。事实上西弗勒斯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小阿不思反思一下下午的行为,让他知道他这个年龄并不适合做十几岁孩子做的事情——更别说十几岁格兰芬多的那些出格行为了——他甚至比哈利闯祸的年龄还早了很多。
但那男孩竟然还让哈利帮他酿制魔药,甚至还打算用那瓶一看就出自成人之手的魔药当做自己的魔药交给他?说谎对于6岁来说也未免太早了些。
然而这一切哈利似乎都不知情,从他的表现来看,似乎是以为自己因为魔药的事情惩罚孩子了。西弗勒斯意识到阿不思在哈利心中的地位,也许他应该先对哈利解释一下的。
然而当第一节课结束之后,西弗勒斯来到变形术的教室的时候,坐在讲台后休息的却不是往常那个绿眼睛的年轻人,而是一脸严肃的校长。
虽然西弗勒斯已经第一时间转身想要离开变形术教室了,但是女校长还是及时出声叫住了他。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止住了脚步,极度不情愿地转身面对校长。
“哈利在早上提出了辞呈。”米勒娃从眼镜的上方用一种锐利的眼神盯着西弗勒斯,这让他感觉到浑身不适。“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和波特先生之间的事情。”西弗勒斯抱着双臂展现出一种拒绝沟通的姿态。
“如果影响到学校的正常运作的话,就不是了。”女人犀利地指出,“哈利几乎是我见过的最会照顾别人情绪的孩子了,他是个难得的温柔的年轻人,但早上他带着小阿不思来到我办公室的时候,表现得如此受伤。”
西弗勒斯紧紧地抿着嘴唇,心里的某个角落在隐隐作痛。
“我知道强行干预你们之间的事情是不合礼仪的,”米勒娃接着说,“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你还是用那种态度对待他们,即使是哈利,也会有心灰意冷的一天。”
“你答应他了?”西弗勒斯最终挤出了这句话。
“辞职?没有。”米勒娃用一种责备的眼神盯着他,“我给他放了一个没有时限的假期,我希望他还有回来教书的一天。”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西弗勒斯。”米勒娃说,“不过我希望你在不影响教学工作的条件下解决你和哈利之间的事情——我可没办法再找到一个能为你代课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了。”
“很好。”西弗勒斯烦躁地向校长示意,转身离开了变形课教室。
他只有一节课的时间,如果找不到哈利,他只能在下午的课程结束之后再离开城堡。他回到地窖将飞路粉洒进了壁炉,然后大步迈了进去。
西弗勒斯的第一站,就是魔法部。哈利的朋友就那么几个,这让西弗勒斯寻找哈利的事情变得不那么大海捞针。
自从哈利从魔法法律执行司辞职来到霍格沃茨之后,他的好朋友罗恩·韦斯莱也离开了魔法部,和他的哥哥一起经营着对角巷和霍格莫德的两家笑话商店,但西弗勒斯确信他在前几天听到过哈利提到罗恩·韦斯莱为了开发海外市场而去了美国,所以他的搜查范围又可以缩小一半。
而黄金三人组中唯一的女士——赫敏·格兰杰,这些年一直留在魔法部,在政界活跃,并在两年前当选了魔法部部长,成为了史上第一位麻瓜出身的女部长。
“教授?”赫敏招呼西弗勒斯进办公室的时候显然对他这个时间的到访表现出了吃惊,“发生什么事了?”
“哈利来找你了吗?”西弗勒斯开门见山地问道。
“哈利?”女巫的表情看起来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我没见到他,你们吵架了吗?”
“他带着阿不思离开了霍格沃茨。”西弗勒斯简短地说。
年轻的女巫皱着眉,“虽然我不想冒犯,但是我相信如果不是哈利真的受伤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举动的,教授。”
好啊,现在连这个年轻的万事通也能教育他了?!西弗勒斯烦躁地转过身,他对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感到不满。
“你试过双面镜了吗?教授?”赫敏的提议止住了西弗勒斯的脚步。
西弗勒斯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双面镜,用看天外来物的眼神看着它。这是笑话商店出品的改良版双面镜,它参照麻瓜的手机做了很多功能,但西弗勒斯对它并不是很了解。之前都是哈利用这个联系他,他并不是很清楚如何操作。“我该怎么使用它?”他出声询问女巫。
赫敏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西弗勒斯,然后拿过了双面镜在上面进行了一系列操作,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哈利居然能忍受这么多年。”
西弗勒斯的烦躁感又来了。
“他关闭了他的双面镜,”没等西弗勒斯发作,赫敏便把西弗勒斯的双面镜还了回来,“但是他应该是把它带在身边的,因为它的定位并不在霍格沃茨——”
西弗勒斯接过自己的双面镜,一个小红点在镜子中间闪烁,他认识那周围的地图——哈利在马尔福庄园。
(三)
“我劝你还是回去吧,教授。”德拉科站在庄园的大门口对西弗勒斯说,看起来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虽然波特让我不要告诉你他在这里,但是既然你已经找到了这里,我敢说欺骗你是没有意义的。不过很遗憾——波特暂时不会见你。”
“让我见他,我有话和他说。”西弗勒斯语气不善地说,他从未想象过德拉科会为了哈利而对抗他。“不然我就只能动用武力了。”
“我敢保证,先生。”德拉科拖着长调说,“就算你把我的家炸成灰烬,今天也不可能见到波特。”
“你收了他多少好处?德拉科?”西弗勒斯眯起双眼,“你没义务对他言听计从。”
“我只是在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先生。”德拉科圆滑地说。
西弗勒斯紧紧皱着眉,“我是他的灵魂伴侣。”
“那又能怎样呢?”德拉科眯着眼睛靠在铁门的边缘,“只要他不在精神和身体上背叛你,契约不会对你们双方有任何影响,这点您很清楚。灵魂契约是两个人互相之间的承诺,但不是束缚对方的手段。如果你不能对他好一点,他完全值得更好的人。”
西弗勒斯敏锐地从德拉科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些细节,他逼近了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我警告你,不要打我的人的主意。”
“如果我可以的话,早在学校的时候就这么做了,先生。”德拉科隐晦地说,“不过你不必担心,在你们的契约内我不会碰他。”
“哈利是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人,马尔福先生。”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说,“他心里只有我。”
“哦?”德拉科冷笑,“现在你还能说出这种话吗?教授?”
(四)
哈利坐在三楼客房的窗台前向下看着庄园门口,西弗勒斯站在夜幕里昏黄的路灯下等待着。
自从他带着阿不思离开霍格沃茨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西弗勒斯每天晚上下课了都会过来等他,但他从未等到过哈利出现在外面的院子里。
但是德拉科显然是一个靠得住的朋友,从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让西弗勒斯踏进庄园一步。西弗勒斯在他离开的几个小时之内就找到了这里,哈利在窗前看见了两人在庄园的大门口交谈,后面似乎还起了一些争执,但是最终西弗勒斯只是甩着汹涌的斗篷幻影移形离开了。
卢修斯和纳西莎在恢复自由身之后去了法国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现在马尔福庄园只有德拉科和他的妻子阿斯托利亚。他们对哈利和阿不思都还算不错,他们的孩子小斯科皮更是因为家里来了一个同龄的孩子表现得十分兴奋。
而阿不思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这些天和小斯科皮在庄园里面的探险,让他早就把那天晚上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楼下的西弗勒斯抬起了头,看向了哈利所在的窗子。
哈利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随即想起来,在魔咒的保护下西弗勒斯不可能看见他,他苦笑着低下了头。
他知道自己心里不可能放得下那个男人的,哪怕没有灵魂契约的约束,他也不可能再如此不可救药地爱上一个人,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那晚西弗勒斯的行为不可原谅。
阿不思还是一个刚满六岁的孩子,让他制作魔药本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这点小事就打孩子哈利完全不能接受。这和男人管教自己不同,他每次都是因为惹了大祸而挨打,也对惩罚毫无怨言,但阿不思毕竟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还完全不懂,他很有可能因此留下很大的心理阴影。
哈利自顾自地想着,如果非要让他在西弗勒斯和阿不思之间选一个,他只能忍痛离开西弗勒斯,但仅仅是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情的大手用力地挤压了一样痛。
“爸爸?”房间的门开了,小阿不思从门外进来,“爸爸怎么在哭?父亲说男子汉不可以哭的。”
哈利用手抹了抹脸颊上挂着的泪水,颤抖着把已经靠过来的阿不思搂在了怀里。
“爸爸……”阿不思在他肩膀上看着窗户外面说,“那是父亲站在那里吗?”
“不,阿不思。”哈利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再是你的父亲了,从今以后你都不用再和他生活在一起,以后只有爸爸和你,没有人会伤害你,我保证。”
小孩突然挣扎着离开了哈利的怀抱。
“不!阿不思不要离开父亲,阿不思要和爸爸父亲生活在一起。”虽然小孩不懂离开父亲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虽然他有时也有些害怕严厉的父亲,但是他绝对不会愿意父亲和爸爸分开生活,而他只能选择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
哈利惊讶地看着阿不思,“可是他那天那样打你……”
“那是……”阿不思涨红了脸解释,“那是因为我去了危险的打人柳附近……还拿爸爸熬制的魔药骗父亲说是我做的……”
哈利愣愣地听着阿不思为西弗勒斯做辩护,他没想到西弗勒斯是因为这个才惩罚阿不思的。
“爸爸,我们回家去好不好?”小孩抱着哈利的腰软糯地说,“虽然我很喜欢爸爸,但是我也喜欢父亲,我不想以后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如果我们回去,你父亲再打你呢?”哈利叹了一口气。
“阿不思会乖乖的,这样父亲就不会打我了。”小孩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哈利揉了揉阿不思柔软的发丝,“也许是我错怪你父亲了。”
(五)
西弗勒斯在感觉到有轻微的脚步声的时候抬起了头,天已经完全黑了,他透过大门的栏杆向里面望去,依旧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肯面对我,哈利。”
没有人回应他。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说话,那么至少先听我说完。”西弗勒斯沉重地说道,“在那之后你如果还决定离开我,我会放你自由——真正意义上的。”
深秋的晚风刮过庭院,枯黄的落叶翻滚着划过石砖铺成的地面,发出沙沙的响声。
“阿不思的事情我很抱歉。”西弗勒斯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没有确保你知道事情的细节。那天下午我到那里的时候,你的教子正带着阿不思意图靠近打人柳。我不知道他从何处听来的关于那个节疤的事情,但是我敢说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们马上就进入打人柳的攻击范围了。”
但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只有湿冷的风拍打着他的面颊。
“我让阿不思熬制魔药,是想要让他知道他还小,很多事情还不适合他做。”西弗勒斯疲惫地说,“但是他却对我说谎,拿着那瓶魔药说是他做的。”
“我明白你对阿不思的心情,但有些错误不及时纠正,等孩子长大就很难改了。”
“这些天我考虑了很多,也许是我对你和阿不思的要求太严格了,回来吧,哈利。”西弗勒斯轻轻地说,声音差点就飘散在风中了,“如果你不愿意这样,我保证以后都不会用体罚来解决问题——对你们两个都是。”
一阵慌乱的衣料摩擦的声音,但是还是没有人愿意回应他,西弗勒斯再次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是他该放哈利和阿不思自由的时候了,他必须远离他们,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孤独和罪恶之中去。
“如果你还是不原谅我,那我现在就离开这里,以后都不会再来干涉你们的生活,但你要保证照顾好你和阿不思,以后不再有人时刻担心你们的安全,你们要自己约束自己的行为。”他顿了顿,“如果你希望真正留在这里生活,请你告诉我,一个猫头鹰,或者一个口信——什么都行,我会放你自由。”说完西弗勒斯裹紧了自己的长袍,准备转身离开。
“不,西弗勒斯,是我错怪你了。”铁门打开了,哈利从黑夜中凭空冒了出来,一个幼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抱住了他。
“阿不思不要父亲走……都是阿不思的错……”小孩带着哭腔说,“是阿不思害得爸爸和父亲吵架了……”
西弗勒斯蹲下了身,把小孩紧紧抱在了怀里。
“父亲别不要我们好吗?”小孩不安地说,“阿不思以后会乖乖的……永远不淘气了……”说着说着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眼泪便从眼眶汹涌而出。
西弗勒斯抬头看向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哈利,那双更成熟一点的绿眼睛也闪着湿润的亮光。
“对不起,西弗勒斯……”哈利轻轻地说,“是我冲动行事了,我应该给你解释的机会的……”
“你愿意和我回去吗?”西弗勒斯问道。
怀中的小孩也用水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地看着哈利,“爸爸……我们回去好不好……”
哈利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最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
小孩得到了期待的答案立即从西弗勒斯怀里蹦了出来给了哈利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们要回家咯!”
(六)
“西弗。”哈利在西弗勒斯走出浴室的时候说。
“嗯?”西弗勒斯给了自己一个烘干咒,查看了一下在儿童床上睡得香甜的阿不思,并给他掖了掖被踢乱被子。
“我有话想对你说,你愿意到外面来吗?”哈利从床上站起来,打开了通向办公室的门。
西弗勒斯挑眉,向办公室走去。哈利则等待西弗勒斯走过后关上了卧室的门并布下了隔音咒。西弗勒斯为他这个举动眉毛扬得很高了。
两人在办公桌前面对面坐下,西弗勒斯把手指交叉撑在下巴处,等待哈利说话。
哈利犹豫了一下, 最终看着桌上的羽毛笔开了口,“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哈利。”西弗勒斯摇了摇头,“这次的事件让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态度是多么恶劣,以至于几乎所有人都在指控我的专横。”
“所有人?”哈利不解地问,“谁?”
“包括校长、魔法部部长和德拉科。”西弗勒斯干巴巴地说,“我一直认为恃宠而骄是你的代名词,但是我错了,是我一直仗着你对我毫无保留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
哈利张了张嘴,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从未这么想过,那天我只是急昏了头,阿不思的哭声让我失去了理智……”
“不,哈利。”西弗勒斯叹气,“你的行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却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不够冷静。”
“我不是质疑你对孩子的管教方式,西弗。”哈利说,“但是阿不思毕竟还小,他也不一定和我一样喜欢你的管教,我也说不准,我承认有的时候这确实有效,但是我小的时候真的很害怕我姨妈和姨父包括我的表哥打我。”
“我明白你的顾虑,哈利。”西弗勒斯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承认我对阿不思的要求过于苛刻了,我过于害怕他走上你的老路。”
“嘿!”哈利不满地抗议,“我们讨论的是孩子的教育问题,你却不放过任何机会教育我!我敢说我上学的时候除了你大多数教授还是都很喜欢我的。”
“你完全知道他们为什么喜欢你,”西弗勒斯警告地看着哈利摇了摇头,“你是典型的屡教不改的没有规矩的小子,你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救世主’或者‘活下来的男孩’,但是你却一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个头衔带给你的一系列特权。”
哈利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西弗勒斯噎得哑口无言,他挫败地靠在了椅子背上气鼓鼓地看向别处。
“别耍小孩子脾气,哈利。”西弗勒斯无奈地说,“你觉得你这样还怎么和我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你自己还是一个需要教育的孩子呢,要知道如果是从前,你现在已经因为不听解释离家出走而挨一顿戒尺了。”
哈利咽了咽口水,“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想不到这种事情有说谎的必要,”西弗勒斯不耐烦地点点头,“你现在还毫发无伤的原因是我答应过你不再用体罚解决关于你和阿不思的教育问题。但我不打算就这样纵容你遇到一点小事,完全不和我沟通,就带着孩子离家出走的行为——在我们结束了关于阿不思的话题之后才会讨论关于你的惩罚。”
哈利发现自己现在对阿不思的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了,“我的惩罚?!”
“不会是体罚,但我们现在是在讨论阿不思的问题。”西弗勒斯显然不是很想现在就聊起关于哈利的惩罚的话题。
但是哈利却不可能在得知自己将被惩罚的时候还能若无其事地和西弗勒斯讨论关于孩子教育方式的问题。“我能先知道你打算怎么惩罚我吗?不然我没办法和你正常地讨论阿不思的问题。”
西弗勒斯皱着眉盯着哈利看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先讨论关于哈利的问题,“好吧,我打算让你写一份检讨书给我,关于你处理我们之间矛盾的方式的反思,6英尺。”
“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哈利不可置信地说,“我不可能写那么长的检讨书!”
“对于在校学生来说6英尺也不是一个不可能的量,哈利。”西弗勒斯说,“而且不要和我耍小聪明,如果让我发现你故意用一些手段来增加检讨书的长度,你就要小心了。”
“不。”哈利瞪着眼睛说,“我可没同意你关于‘停止体罚’的提议。”
西弗勒斯的眼睛眯了起来,“……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你不就是因为这个闹了这么多天?”
“那是关于阿不思的教育方式!”哈利激动地喷气。
一阵沉默之后,西弗勒斯再次开口,“……我是否可以认为,比起写检讨书,你更希望挨一顿打?”
哈利涨红了脸,窘迫地点点头,“至少我在今晚睡觉之前就能结束我的惩罚——我们可以现在进行吗?否则现在开始对于我来说每一秒都是折磨。”
西弗勒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哈利,半晌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开了那个他们双方都十分熟悉的抽屉。
“准备好你自己,哈利。”西弗勒斯取出了那把黑色的戒尺,“时间不早了,我们应该尽快结束。”
哈利下意识地看了看通往里面卧室的门,希望他的隔音咒还是那样完美。
“动起来,否则你就去写检讨。”在他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西弗勒斯的戒尺已经轻轻点在他的身后了。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解开了裤子的皮带,让他的外裤落在了脚踝处,然后把内裤褪到大腿根——这是这些年来他重复了无数遍的动作,但是每次这么做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他红着脸弯腰用手肘撑在办公桌上。
“20下,为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西弗勒斯罗列着他的罪状,“10下,为你去找德拉科。”
“什么?!”哈利完全一头雾水,“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一个斯莱特林、一个马尔福,会做亏本的生意吗?”西弗勒斯嘶嘶地说,“我有理由怀疑你明知道这一点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去利用可怜的马尔福先生。”
“我什么都不知道……”哈利底气不太足地说,“罗恩现在在美国,我只能去找德拉科。”
“哦?”第一下戒尺毫无预兆地挥落,砸在了哈利的身后发出了响亮的声音,“那你为什么没有关掉你双面镜的定位?既然你都想到了关掉联络,不可能忘记关掉定位。”
又是接连的两下砸落,哈利忍不住从嘴里溢出一声呻吟,即使有消音咒,哈利还是害怕阿不思知道现在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
“你有什么需要申辩的吗?哈利?”西弗勒斯假装友好地问道。
“……”哈利知道自己的小把戏在西弗勒斯眼里完全无处可藏,认命地低下了头,“没有……先生……”
“呵。”西弗勒斯用鼻音发出冷笑,戒尺再一次扬起,接二连三地击在了哈利的身后,这一轮的击打太过于急促,哈利抵在办公桌的边缘绝望地躲闪着,但是戒尺还是精准地落在了他的臀峰处,西弗勒斯恶意地击打着臀峰的那一小片位置,仅仅几下就把哈利逼到极限了。
“唔啊啊!!”哈利跺着脚试图躲避连续积累的疼痛,“对不起先生!我不应该故意让你吃醋的!我只是那时候太生气了……”此刻他已经完全顾及不到阿不思在卧室里这件事了,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啪——!】更加严厉的一下击在了臀腿相接处,“你当然不是故意让我吃醋。”戒尺稍微改变了角度,落在了臀峰已经红肿的伤痕稍微下方一点,“你是在报复我,哈利。”西弗勒斯严肃地陈述。
哈利仰着头大口喘气,他更因为西弗勒斯的指控而瑟缩,“对不起……先生……”他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这次是德拉科,下次呢?”西弗勒斯的声音冰冷而平静,“那小子是真的在乎你,如果你遇到不那么绅士的人呢?”
【啪啪啪——!】连着三下又均匀地分布在了哈利红肿不堪的臀肉上。哈利感觉到身后已经烧了起来,他不知道还有多少数量,现在他突然想写检讨了。
“先生……求你……”哈利乞求着,“我真的不敢了……”
“不要被你的情绪控制理智,”西弗勒斯的声音依旧那么无情,用最后三下严厉的戒尺收尾,哈利已经像一个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一样摊在办公桌上,徒劳地哼鸣着。
“否则你迟早会做出会后悔终生的事情。灵魂伴侣的契约并不是完全友善的,如果它觉察到你对我不忠,你会受到契约给予的惩罚。”
哈利完全没有意识到戒尺已经停下了,“什么是契约的惩罚?”他艰难地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西弗勒斯把戒尺收进抽屉,“你会遭受比今晚多太多的痛苦。”他略过了很多骇人的细节,“这就是人们不愿意轻易签订灵魂契约的原因。”
“我不会背叛你,先生。”哈利抹了把眼泪,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他意识到每次惩罚之后他更加能体会到西弗勒斯教训他的苦心,“即使你惩罚我再狠我也不会离开你。”
“对这点我倒是毫不怀疑。”西弗勒斯理了理哈利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但是下次我教育阿不思的时候要小心了,你也许会‘母爱’爆发对我大发雷霆,然后带着我的儿子并把你们都陷入危险之中。”
“那倒不会……”哈利窘迫地提起他的裤子,并在触及伤处的时候倒抽一口冷气,“不过我改变主意了,西弗勒斯。”
“哦?”西弗勒斯扬眉,“愿闻其详。”
“你在教育孩子方面确实比我有更多的经验,先生。”哈利吐了吐舌头,把手臂攀上了西弗勒斯的脖子,在他的唇角轻啄,“我确实不应该带着阿不思离家出走。”
“我没办法不怀疑你是在讽刺我,哈利。”西弗勒斯浅浅地品尝了哈利还有些咸涩的唇,“毕竟我教出来你这么个自作聪明的小鬼,你是个完全的失败品,我从未见过如此屡教不改的男孩。”
“所以为了不让阿不思长大之后和我一样遭受这种待遇,我同意你在他还小的时候对他进行适当的管教——但是求你别在我面前打他。”
西弗勒斯扬眉,然后把哈利引向了卧室,“我也保证以后会以讲道理为主,我可不希望再多一个唯唯诺诺的小鬼了。”他为哈利打开了卧室的门,示意他上床睡觉。
哈利露出了感激的微笑,但在身后接触到床边的时候轻吸了一口气,“如果你对我能再仁慈一点就好了。”他小声嘟囔,不想吵醒已经在小床上睡着的阿不思。
“不,哈利。”西弗勒斯也在另一边的床上躺下,“我知道你需要一些疼痛来维持你乖巧的假象,不得不说你每次挨打之后都是最乖的时候。”
“我一直很乖的……”哈利不情愿地说。
“好了,该睡觉了。”西弗勒斯关掉了昏暗的床头灯,习惯性地把哈利揽进了怀里。
“晚安,西弗勒斯。”哈利在令人安心的怀抱里合上了眼睛。
“晚安。”
黑暗中,小阿不思轻轻地翻了一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