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坐在禁闭室的办公桌后面,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咚咚】的声音在禁闭室冰冷的隔音墙壁之间回荡,显得房间更加阴暗无情了。
厚重的铁门被打开,身着囚服的瘦小的男孩被汤姆警官带了进来,“报告长官,137号犯人带到。”汤姆警官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道,在西弗勒斯一个指示性质的手势之后,他推了推男孩,并催促他在房间中央的扶手椅里面坐下。
男孩没有任何反抗,他低着头,安静地走向那个坚硬的扶手椅,脚上的铁镣在地上拖行的时候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西弗勒斯抬起目光,看着汤姆打开男孩的手铐和脚镣然后重新将他们分别拷在了扶手和椅子腿上,那男孩的四肢还是那么的瘦,都快要和那些冰冷的铁柱一样细了,西弗勒斯下意识地想着。
汤姆做完这一切之后,将钥匙放在西弗勒斯面前的办公桌上,又向西弗勒斯行了一个恭敬的礼,然后便离开了禁闭室。他出去的时候关上了厚重的铁门,门锁落下的咔哒声宣示着现在开始,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只有西弗勒斯和这个男孩知道了。
“我们又见面了,波特先生。”西弗勒斯饶有兴味地垂眼看着下面坐在椅子里的男孩,他对他们有这一次见面的机会并不是完全地感到意外,就好像上次他们在这里见面之后,他就在潜意识里面意识到,他们还会在这里再一次见面。
男孩仍旧安静地低着头,但他紧紧抓住椅子把手的指尖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西弗勒斯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敏锐地察觉到男孩在他站起身的时候轻微地瑟缩了一下。“这让我认为我上次给予你的教训是完全不够的,你认为呢?波特先生?”他绕过办公桌,缓步踱到男孩的面前,“再一次的加刑?嗯?”他的语调上扬,并看着男孩在他的语调下微微地抖动,他看起来害怕极了,但这更让西弗勒斯觉得这个男孩想尽一切办法加刑的行为令人匪夷所思。
从上个月见到男孩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男孩的身体状况倒是看起来比那时候好了很多——虽然他看起来还是没有胖多少,但是至少不是一脸苍白,肤色也开始透出一些健康的肉色和粉红。把男孩调到厨房的决定看来至少还算是明智的。
“故意破坏监狱的电路、挑拨犯人之间的关系、制造矛盾、引起骚乱、屡教不改。”西弗勒斯用冷静的语气一条条地复述写在加刑申请书上的男孩的罪责,他的视线死死地锁着男孩瘦小的身躯,“你到底要什么?男孩?”
意料之中地,男孩对西弗勒斯的问话毫无反应,他固执地低着头,沉默着不作出任何回应。
“抬起头来,男孩。”西弗勒斯的声音又冷了几分,在监狱工作多年,他早就习惯和那些拒不配合的犯人打交道,眼前的男孩既不是其中态度最强硬的,也不是反应最恶劣的。
至少在西弗勒斯命令的时候,这个男孩还是会听话地将他的脸抬起来,而当他抬起脸的时候,那双漂亮的水灵灵的眼睛不安地转动着。
“我要知道你想要留在这里的原因,波特先生。”西弗勒斯直视着男孩的眼睛,但是对方却尽力地回避视线,“这是我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对你提问,我不知道你除了名字对我了解多少,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当上监狱长可不是因为我对犯人们循循善诱才让他们痛改前非的。”
还是没有任何的答复,这男孩从踏进这间房间以来还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从他的表情看来,他也绝对不可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淡定、处变不惊。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击在了男孩的左脸上,男孩被猝不及防的力道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他的眼镜也在过程中被撞落,随着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掉落在地板上。
西弗勒斯用指尖捏住男孩瘦削的下巴,将男孩的脸再次掰回面向自己高高扬起的样子,这次他们的视线交汇了。那翠绿晶莹的双瞳,盈满了泪水,看向他的眼神里全是受惊小鹿一样的慌张。失去了眼镜的遮挡,男孩的眼睛赤裸裸地诱惑着西弗勒斯。
“听着,男孩。”西弗勒斯低声宛如耳语地说道,“你以为上次你遭受的就是全部了吗?那你未免也太天真了。我想你在这里待了也有快要两个月了,也造访过医务处了,所以你应该对这所监狱对拒不服从的犯人们是怎么惩罚的有所耳闻,如果你想要尝尝那些,我乐意奉陪。”
一丝恐惧之情闪过了男孩的眼神,西弗勒斯勾了勾唇角,看来这男孩还不是无可救药。“刚刚那只是对你的一个警告,波特先生。”他的指尖轻轻抚过男孩左脸颊——他并没有用全力,甚至连平时对待其他犯人的十分之一都没有用到,但是这孩子还是太脆弱了,仅仅是一巴掌,就让他的脸颊上染上了一片模糊的粉红。“你这么好看的脸蛋,如果我伤到了它,那么我会觉得惋惜。”
正如西弗勒斯说的,这只是一个警告,用来打破男孩无谓的伪装,如果他真的想伤到他,那么这男孩现在没有出血也是一个奇迹。但是西弗勒斯的目的至少达到了一半——那男孩看向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慌张和恳求起来,男孩浅粉色的双唇轻轻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什么?”西弗勒斯催促道。
“……求求你,先生……”男孩的声音仿若水中的细苇草,只需轻轻一拉就会尽数断裂,“我不能……”他的眼睛小幅度地转动着,仅仅是这个动作,那眼眶里的眼泪就好像要溢出来了一样,“请你给我加刑……”
看着那对漂亮的眼睛中闪烁着的乞求的光,西弗勒斯早已消失殆尽的同情心又被轻微地刺痛了。
他猛地放开了男孩的下巴,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感到挫败和恼怒。他从未在什么人面前表现得慈悲,但是却屡次三番地在这个男孩面前下不去手,他对这个认知感到无比的烦躁。
“很好,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加重了语气,试图恢复他的威严,他拿起汤姆留下的那一串钥匙,打开了把男孩拷在冰冷的椅子上的手铐和脚镣,“到那里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男孩低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西弗勒斯清晰地听见男孩吸鼻子的声音。他转过身,像上次一样,放任男孩自己行动,而自己却走到了挂满刑具的架子前。
他花了一段时间思考要不要像上次一样选择看似无害的木桨,但那对于男孩来说事实上并不能算是一个温和的工具——在西弗勒斯上次将男孩打进医务室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相比于那些看起来骇人的工具,这个厚重的木桨在数量叠加的时候会造成成倍的伤害,这对于这个看起来哪怕一阵风吹过都能把他刮倒的男孩来说,并不是十分好忍受的。
斟酌了一段时间,西弗勒斯取下了那根粗藤条,那藤条的直径甚至比西弗勒斯的小指还要略粗一点。他试着将手里的藤条挥动了一下,【嗖】地一声,那藤条劈开空气的声音如此清晰。
有一点西弗勒斯可以肯定,这男孩会比上次来到这里还要惨,但这是丝毫不值得同情的——所有他将要遭受的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当西弗勒斯踢着硬底的皮靴回到男孩身边的时候,男孩已经像上次一样脱掉了下半身所有的衣物,趴在那个中间略微凸起的刑床上了。西弗勒斯对眼前的景象扬了扬眉——事实上在这间禁闭室挨打的犯人大多是赤身裸体的,挨打的部位也不仅仅只有肉比较多的臀部,从后背到小腿,都有可能成为遭受鞭打的对象。但是对于男孩来说,西弗勒斯还是判断这种程度的惩罚会直接要了男孩的命。
他再次挥了挥藤条,重新评估它有可能造成的伤害。
也许是也听见了西弗勒斯刚刚挥动藤条的声音,那男孩表现得十分害怕,他的手指紧紧扣住刑床的边缘,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西弗勒斯再次轻车熟路地将男孩的手腕和脚踝扣在皮环里,然后走到他身侧停住脚步。西弗勒斯垂眼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个苍白瘦弱的男孩被无助地绑在冰冷的刑床上无法动弹,西弗勒斯并不是一个通过施虐来获得快感的人,但是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有点诱人。
微微甩了甩头,将一些多余的情绪清除出大脑,他将藤条抵在男孩的身后,看着男孩因此绷紧了身体。
“还是20下,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冷淡地宣布,“如果有第三次,就40下。”这太少了——心底有一个声音骂道,但是西弗勒斯无视了它。
【嗖——啪——!】
第一下藤条劈开了空气,狠狠地抽在了男孩的两团看起来并不算丰满的臀肉上,“啊!”随着一声尖叫,男孩的臀峰处瞬间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记,紧接着那道白色的印记开始过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一道红痕。
和第一次惩戒的时候不同,男孩抽动的肩膀告诉西弗勒斯,这男孩仅仅是在第一下藤条的时候就哭了出来。西弗勒斯看着那横在男孩臀肉中央一道骇人的红痕,红肿凸起但却没有破皮出血,他对自己多年来练就的手法没有退步感到满意。
【嗖——啪——!】
第二下藤条平行着抽打在了上一道伤痕的一指之下,相比于上次挨打时的安静,这次的男孩开始不受抑制地拉扯着被束缚的四肢,尽可能地在一定的范围内扭动着,试图躲避下一次的击打。
西弗勒斯能清楚地听到男孩憋在喉咙里的尖叫,他对自己的手下力度十分了解,男孩虽然在上次的惩戒过程中表现得出乎寻常地安静,但是藤条就不同了,它能造成比木桨更加尖锐的疼痛。多年来,在他的手下能坚持20下不出声的犯人屈指可数,而西弗勒斯有信心让这个倔强的男孩开口。
藤条继续裹着风而下,西弗勒斯也不再慈悲地等到男孩完全消化掉每一下鞭打的疼痛之后才扬起下一藤条,而是加快了速度。虽然男孩在刑床上近乎绝望地躲避,但是西弗勒斯精巧的技术还是能让藤条在下一次挥落的时候并排落在上一道伤痕的下方。在实施惩戒的过程中西弗勒斯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保持着沉默,于是一时间,压抑的尖叫声和藤条抽打皮肉的声音充斥了整个禁闭室。
【嗖——啪——!】
第8下藤条落下的时候,男孩终于经受不住,开始了响亮的抽泣。西弗勒斯给男孩了一个略微喘息的机会,他注意到男孩抓住刑床边缘的指节早已泛白,被皮环扣住的手腕也在挣扎之中被勒出了红痕。他看了看男孩红肿的臀部,上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8道鞭痕,就像是切割考究的工艺品,男孩因为抽泣而阵阵抖动的臀部被迫在刑床上展示着。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他以为男孩会在第一个五下之内就大叫着求饶,随即向他坦白自己的动机。虽然加刑会对于他的工作评价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如果频繁加刑的只是某个特定的犯人,那么他很有可能被认为是顽固不化的那一个,而西弗勒斯因此受到的影响几乎是微乎其微。而对男孩想要加刑的理由产生兴趣,也是西弗勒斯无法解释的。
藤条停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男孩的抽噎还是丝毫没有好转,他趴在刑床上有节奏地哭泣着,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西弗勒斯大发慈悲地给予了他一个消化疼痛的空档。
西弗勒斯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男孩,从他发出的声音来看,这些疼痛已经接近他所能承受的临界值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松口的迹象,这反倒让西弗勒斯更加坚定了想要知道事情背后隐情的想法,于是他再次举起了藤条。
【嗖——啪——!】
“唔嗯……”男孩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丝呻吟,新的一下藤条改变了一些角度,重新抽打在了臀峰处,和之前平行的两条伤痕无情地交错,伤痕重叠的地方瞬间转为了鲜红色。但是依旧没有破皮。这是西弗勒斯引以为豪的手法,他不喜欢犯人在他的手下流血,也不希望他的犯人们必须因为感染和发炎被送到医务室。
而这并不代表着男孩所承受的疼痛是轻松的,以西弗勒斯多年来的经验来看,这些伤痕交汇的地方,将会在第二天化为一大片青紫,并且保留一定程度的疼痛。
第十下交错的伤痕造成的时候,男孩几乎全身抽搐,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就连西弗勒斯都怀疑他会被自己的眼泪呛到。
他再次看了看男孩伤痕累累的臀肉,预想这男孩在接下来的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都很难恢复到今天之前的状态,但此时惩戒才刚刚过半。他皱了皱眉,手中的藤条顿了顿,第十一下抽打在了男孩苍白瘦削的大腿上。
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男孩在挣扎的同时终于哭出了声。
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西弗勒斯在心里告诫自己,他略微加快了速度,将藤条再次扬起,就像是前8下的时候一样,他让那些伤痕尽量保持平行抽打在男孩的大腿上。但是男孩挣扎得太厉害了,有那么一两下,全部落在了其中一条腿上面,痕迹也变得有些凌乱。
“求你……”这是惩戒开始之后男孩第一次开口说话,“求……疼……”只有零碎的单词从男孩抽气的空档吐出来。
“还是那个问题,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并没有放慢手上的动作,“你为什么想要留在这里。”
【嗖——啪——!】
然而男孩只是忘情地哭泣着,也许是开始脱力了,他挣扎的幅度在减弱。直到下一藤条挥落,他还是没有就他为什么千方百计要留在这里做出任何哪怕一个字的解释。
第17下,重新回到了臀部,击打在了臀腿相接处,这让男孩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呼吸。男孩的头极限角度地仰着,他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因为疼痛全部蒙上了一层冷汗。
第18下,男孩再次忍不住求饶了起来,他的嗓子已经开始变得有些嘶哑了,失去了平时清亮的声音。
“回答问题,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催促道,却不等男孩有机会回答就抽下了第19下,依旧落在了痛感最强的大腿根部。“你的动机。”
【嗖——啪——!】最后一下和之前的痕迹完全重叠,鞭痕已经变成了深紫红色。
“求你……”男孩的哭泣已经只剩了气声,“我……”抽噎使他的回答支离破碎,“我无处……可去……”
西弗勒斯听清楚那句男孩终于松口吐露的理由,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这是最令他感到意外的理由。他沉默地注视着男孩身后一条一条的伤痕,不光是臀部,大腿后侧也几乎被鞭痕布满了,可以预见接下来的一周,这男孩每走一步都会痛苦不堪。
西弗勒斯将男孩的四肢从皮环中释放出来,示意他穿好衣服离开这里。就像上次一样,男孩没有任何反抗的情绪,安静又艰难地穿好了自己的刑服,当他在沉默的抽泣中整理好自己,西弗勒斯又将他的手脚重新拷在手铐和脚镣里,然后把之前摔落在地板上的眼镜递到男孩的手里——好在西弗勒斯的耳光并不重,此刻那男孩的左脸已经开始消肿了。
“谢谢你,先生……”男孩抹着眼泪,活像一个乖巧的在校学生。
“你仍旧有要求见医生的权利。”西弗勒斯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固执的男孩,“但我不希望在医务室再次见到昏迷的你,即使是监狱,药物也是十分珍贵的。”
男孩哭泣着点了点头。
“但是,从今天开始,除了厨房的工作,每周末你都要去医务室帮助医生照顾那里的病人,”西弗勒斯接着说道,“你将为你对药物的消耗做出补偿——医生告诉我你需要在一段时间内持续服用胃药。”
“是的,先生……”男孩顺从地答道。
“出去吧,汤姆警官在外面等你。”西弗勒斯摆了摆手。
等到男孩离开了房间,西弗勒斯再次在那张新的加刑申请的署名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将那张申请书拿起来,视线又一次停留在了男孩的名字处,“无处可去……吗?”西弗勒斯喃喃自语,觉得心里似乎被某个细小的东西戳刺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