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波特的调查遇到了困难——与其说是困难,倒不如说是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调查的。
波特成长于孤儿院,在附近的公立学校读过书,但由于一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他在学校并没有什么交际网。倒是有一群以一个名叫达力·德思礼的胖男孩为首的校园霸凌团体总是找他的麻烦。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和波特走进一些或者表现得好像会扯上关系的样子。
再后来,这个男孩成年了,高中毕业之后离开了校园,就如他对西弗勒斯所说的一样,进入了一家皮鞋厂做学徒,领着十分微薄的薪水,同样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打交道。这段经历在波特的资料上只写了短短几行,事实上他也只在皮鞋厂做了短短的两个月,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这就是西弗勒斯所能查到的全部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年轻的犯人这么上心,如果非要说含冤入狱,这所监狱里面也不可能只有这一名犯人,但是西弗勒斯还是想要将这个男孩入狱的理由调查清楚。
而事情在两周之后的探视日迎来的转机,就在西弗勒斯几乎要放弃挖出男孩的秘密的时候,一个不同寻常的事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男孩有了一名探视者。
西弗勒斯皱着眉看着那张来访者记录表。虽然这是入冬之前的最后一次探视日,大多数有家庭的犯人都会有探视的亲属,为他们带来一些过冬的用品和零用钱,但是西弗勒斯不认为从男孩单调的资料上来看会有什么人可以在这个时候来探视他。
于是他要求重放男孩探视过程中的录音,并无视了管理录音的狱警投来的探究的眼神。
录音的效果不太好,磁带转动的时候传出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但好在能听清他们说话的声音。
“哈利,好久不见。”对方的见面词热情而亲昵,这让西弗勒斯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还以为已经被释放了。”
“加刑。”男孩的声音冷漠地从机器里传出来,即使是西弗勒斯也没有听过这么冰冷的语气,在他的印象里,那男孩总是一副倔强又带一点些许乞求的样子,“你来做什么?克罗夫特?”
西弗勒斯听见那个被称作克罗夫特的男子笑了笑,“不怎么听话的男孩,不是吗?”片刻的停顿,“你不会喜欢上这里了吧?发现这里的生活比在外面好多了?是啊——如果至少这里能吃饱。”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了,我要回去了。”男孩对对方的话语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从男孩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昵的交情。
“我给你的监狱账户里充了点钱,如果你想在这里度过整个冬天的话,我想一些钱肯定是必要的。”对方好像并不在意男孩的态度,而是接着用自己听起来有点谄媚的语调说着,“上次给你的那个账户你还保留着吗?我可以再给你打一笔钱。”
“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了,克罗夫特。”男孩拒绝道,“而且我不会在这里度过冬天,等到这个月结束,我就能从这里出去。”
“听着,哈利。”男人压低了嗓音,这使他的声音在录音中变得有点模糊,但还不至于到听不清楚的程度,“上次那个事,可能还需要你帮个忙。”
“对不起,我不会帮忙了。”男孩看起来还是坚定着自己的立场。
“哈利,”男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些祈求,“这件事只能拜托你,他们发现了那女孩的事情并不是意外,已经开始调查了,想必很快就能查到和你那件事之间的关联。那位对这件事感到很不安,所以叫我联系你。”
“你当时找到我的时候,只说了这一个。”男孩不悦地说,“你还说一个月之后就能结束,你也根本没提过这会留下记录。”
“没人在意那个,哈利。”男人的语气显得有点不耐烦,“如果你是一个孤儿出身,那么你在找工作的时候终究会被排在最低的优先级,谁会在意你是否有一些不光彩的记录呢?”
“这不是我希望的。”男孩喃喃地说。
“不管怎么说,以前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改变了,”男人有点急切,“只要你愿意帮忙,他可以出这个数。”一阵沉默,似乎是男人给他比了一个手势。
“我不做。”男孩决绝地说,“我下定决心了,好好度过这里剩下的日子,然后出去找一份工作。”
男人发出了不屑的啧啧声,“你不可能找到工作——至少没有体面的,皮鞋厂?呵!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饿死了。”
“我感谢你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为我提供帮助,克罗夫特。”男孩停顿了一下,“但是我们现在互不相欠了,眼下我只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哈利。”男人的态度转变了,他的语气中多了一些威胁,“即使你不愿意帮忙,他们最后还是有办法把事情推到你头上,只不过是多花点钱罢了。你知道这难不倒他们,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那么他还能在外面帮你打点一下,也许几年之后你就能开始你想要新生活,但如果不的话,也许你永远都见不到外面的阳光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
“好吧,我愿意做。”男孩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全是颤抖。
“这才是好孩子,哈利。”男人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也许下次探视我可以为你带来,但也许要等到春天了。”
“不用了,谢谢。”男孩小声地说。
录音结束了,西弗勒斯还靠在自己的靠背椅里,虽然这对话看起来没有透露出任何具体的信息,但是却让西弗勒斯得到了比那几页资料纸更加有价值的信息——那男孩在为别人顶罪,这是西弗勒斯能肯定的。如果仅仅是盗窃罪,这男孩将会在一周之后出狱,但是如果他出于无论是自愿还是被威胁的原因,接下了那个男人口中的另外一个活,那么西弗勒斯怀疑他很有可能面临终身监禁。
想到这里,西弗勒斯就觉得一股怒火涌上胸口,这男孩不知道案底的事情也倒罢了,但是如果他真的担下了新的罪名,那么他的后半生都很有可能只能留在这所监狱里了。他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西弗勒斯真想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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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视日的三天之后,那男孩又被带到了西弗勒斯的面前,与之前的两次不同的是,这次的地点被选择在了问讯室。
“坐,波特先生。”还是同样的开场白。
西弗勒斯看着男孩磨磨蹭蹭地在椅子上坐下,相比之前的几次,这次的见面中男孩似乎更加害怕面对西弗勒斯的视线。
西弗勒斯将录音机面向男孩摆在了桌面上,但没有按下录音键。“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又是一句两人都并不陌生的问话。
“不知道,先生。”男孩的声音有些轻微地发抖,“我最近都没有犯错,先生。”
“你当然没有。”西弗勒斯勾了勾嘴角,但这并不代表现在他有任何与愉悦相关的情绪,这小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又牵扯进了一件新的案件里,于是原定于周末的释放日被暂时取消了,在新的判决生效之前,你不被允许离开这里。稍后会有律师来见你,询问你有关你牵扯进去的两个案子的细节。”
男孩不安地在椅子上动了动,但是没有接话。
“那是你做的吗?”西弗勒斯低沉了语气,询问道。这个男孩最好意识到这是他给予男孩的最后一个如实坦白的机会。关于男孩想要极力隐瞒的这些事情西弗勒斯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他的手下并不全是饭桶,而当他知道那些人是如何蒙骗这个傻小子上钩的时候,就不禁怒火中烧。“波特先生,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对不起,先生……”男孩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这让西弗勒斯略感意外,他还没开始对男孩进行实质上的威胁呢。“对不起……那是我做的……”
西弗勒斯捏住男孩的下巴,强迫男孩抬起脸来,只见他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却躲避着西弗勒斯的视线。“我不想打你,男孩。但是我需要从你这里听到实话。”西弗勒斯警告道,“通常问讯室是被禁止体罚的,然而事实上这间房间里只有你我,而且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被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所以现在你还坚持你的说辞吗?”
男孩微微地颤抖,倔强地保持视线低垂,“对不起……先生……”他还是重复着这一句话。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波特先生?”西弗勒斯的指尖加了些力道,并看见男孩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了脸,“你将会被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一旦罪名成立,你将会被判处终身监禁,一辈子都活在高墙里,成为一个被社会遗忘的臭虫。”
男孩急促的呼吸吐在西弗勒斯的手上,他的颤抖更剧烈了,“对不起……是我做的……”
西弗勒斯不知道为什么男孩要重复无意义的道歉,但是他的耐心显然被这个不知好歹的男孩消磨殆尽。他松开了男孩,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了一根藤杖,这藤杖比上次鞭打男孩的那根藤条粗了一倍还要多。他用杖尖再次挑起男孩的下巴,这次他能看见男孩两个月来好不容易开始有点泛出粉红的脸颊瞬间失了所有的血色。
“站起来,波特!”西弗勒斯厉声说道。
男孩立即照做。
“趴到桌子上去。”因为是问讯室,不会有禁闭室一样的刑床,所以西弗勒斯选择了一个更加接近于学校里学生们接受惩罚的姿势——但愿这个男孩可以像一个坏学生一样挺到第六下。“并且脱掉你的裤子。”西弗勒斯补充道。
男孩花了一段时间来执行西弗勒斯的命令,这其中有一部分是男孩的主观拖延,另一部分原因则是他带着手铐和脚镣,这大大限制了他的活动。
最终男孩艰难地将他的裤子褪下——那宽松的刑服裤子直接滑落在了冰冷的水泥地板上——然后弯腰伏在了那个对于他来说高度正好的办公桌上。
“没有挣扎,没有遮挡,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将藤杖抵上了男孩赤裸的臀峰,那对白皙的肉团肉眼可见地绷紧了,“并且你需要报数,但这并不代表着一定数目之后惩罚就会结束——听清楚了,我要的是实话。”
“那确实是我做的……先生……”男孩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却看不见西弗勒斯的眼神因此变得更加凌厉了。
“是吗?”西弗勒斯挑起危险的语调,“那么就让我们看看,坚强的波特先生能在说出实话之前承受住多少下鞭打吧。报数,即使你忘了这么做我也不会停下,但是一旦你忘记报数,那么你会得到更痛苦的鞭打,我说得是否清楚?”
男孩点了点头,甚至连回答的声音都没有了。
西弗勒斯没有计较他的无礼,而是直接扬起手中的藤杖,不同于藤条,一声闷响之后,藤杖狠狠地砸在了男孩的臀部。那两团刚才还显得白皙的臀肉瞬间被砸得变了形,从臀峰处深深地凹陷,然后又回弹到了原本的样子。一道贯穿整个臀部的伤痕赫然出现在男孩的皮肤上。伴随着一个响亮的抽气声,男孩的身体猛地向办公桌撞去。
“报数,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无情地催促道,“你一定不想要一开始就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On——一!先生……”男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句话。
藤杖再次扬起,击落在男孩身后的时候又是一声闷响,男孩的声音消失在了喉咙里,从他绷紧的肌肉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男孩被疼痛逼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Tw……二……”几秒钟之后男孩颤抖着报数。
西弗勒斯皱了皱眉,他下手并不轻,可以说是并没有留多少情的,从男孩身后肿起的两条狰狞的伤痕就能看得出来了,但是那个男孩还是咬牙坚挺着。
“没关系,波特先生。”西弗勒斯第三次扬起藤杖,他看着男孩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缩在办公桌的边缘,判断男孩已经快要接近极限了,“我有一整天的时间陪你,直到你愿意说实话。”藤杖重重地砸落在了男孩的臀腿交接处,几乎是一瞬间,那道被击中的伤痕就从白到红,又由红转为了深红。
剧烈的疼痛引得男孩抑制不住的哼鸣和激烈的挣扎,他的双脚拼命地乱踢着,脚镣因为他的动作在地板上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Thre——三!先生!”男孩艰难又有些惊慌地小声叫道,“求你……不要了……”
然而西弗勒斯并没有给男孩任何的喘息时间,另一下力度有增无减的藤杖便直直地击在了上次一鞭打的地方,两条伤痕重合,让疼痛成倍地叠加了。
这是男孩第一次在他的鞭打下哭着大叫出声。他双腿一软,身体沿着办公桌的侧面滑下去,双膝重重地砸在了粗糙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双手被手铐所限制导致男孩没办法遮挡身后的伤,但是他跪坐在地板上团成一团,忘我地哭泣着。“求你……求你……我……我受不了了……先生……”男孩一边抽噎着一边求饶。
“我说了,没有挣扎,波特先生。”这次西弗勒斯不打算让自己心软,这男孩根本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而西弗勒斯不能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报数,然后回到你的位置上去。”他冷酷无情地开口道。
“不……求你……”男孩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绝望地哭泣着,但是看样子是一下都不想挨了,“求你……”
“你知道这对于我没有用,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平缓了一些语气,“你也知道我要什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在做无谓的坚持。”
男孩仍旧在地板上抽搐着。
“如果你不打算回答问题,那么就从地上起来,波特先生。”西弗勒斯用藤杖的尖端点了点男孩的后背,随即看到男孩很大幅度地抽搐着躲避,“起来!波特!”他厉声命令道。
“求你了!”男孩抬起了他的绿眸——那全部被泪水浸透的绿眸,里面全是祈求和绝望的光。这使西弗勒斯有片刻的晃神,这瞬间唤醒了西弗勒斯的记忆——对了,在西弗勒斯将男孩交给福利院工作人员的时候,男孩也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然后对他说了同样的话——他不希望回到福利院去,乞求西弗勒斯可以收养他。西弗勒斯紧了紧握住藤杖的手,心里五味陈杂。
“求你了……”见西弗勒斯没有反应,男孩又再次祈求道,“我说……我全都说……”
西弗勒斯意外地发现,在男孩松口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起来,波特。”西弗勒斯努力保持冷漠,将手中的藤杖放回办公桌的桌面,“提上你的裤子,然后坐到椅子上去。”
这是一个仁慈的命令,也是一个残酷的命令。那男孩看起来已经失去了任何自我行动的能力,更何况是要在手脚都受到束缚的情况下完成西弗勒斯所要求的事情。
在第三次的尝试之后男孩彻底放弃了,“我能……先这样吗?”他抬起还是源源不断留着眼泪的双眼,抽抽搭搭地问道。
“不行,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拒绝道,“你一定不会想要这幅样子见律师。”他走上前去,将男孩从地板上拉了起来,男孩因为牵扯到伤口而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有反抗,借助西弗勒斯的力量从地板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随后西弗勒斯为男孩提起了裤子,他有意避开男孩的伤痛,但是造成更多的疼痛也是无法避免的,那孩子死死咬住了下嘴唇,在西弗勒斯将他的裤子在腰间系好的时候颤抖着喘气。
“坐,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还是重复了第二个命令。
男孩用宛如流浪狗一般凄婉的眼神看着西弗勒斯,然后一边抽泣一边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下,在身后接触到坚硬的椅面的时候,他漂亮的五官全都皱到了一起。
“说吧,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催促道,“但是我希望它是真实的,我会知道你在说谎,我保证。”
男孩从抽泣中缓和过来花了一些时间,但西弗勒斯还是耐心地等待他开口。
“那不是我做的……”男孩轻声说,“我成年之后彻底离开了孤儿院,去了一家皮鞋厂工作……但是他们以很多理由克扣我的工资,我养不活我自己……”他抬起手臂,将自己的眼泪胡乱地抹在刑服的袖子上,“然后克罗夫特先生帮助了我,他借给我一笔钱,让我免于饿死街头……”
西弗勒斯倚在办公桌前,他抱起了双臂,男孩交代的和他调查到的资料完全一致,于是他保持沉默等待男孩接着说下去。
“有一天……克罗夫特先生找到了我,他……他告诉我有一个来钱快的工作,他觉得我正适合这个工作……”男孩的抽噎开始变得急促,打断了他的陈述。
“那不是一个正经的工作。”西弗勒斯帮助男孩补充道。
“那不是……”也许是情绪得到了释放,男孩逐渐平静下来并表现出了一些懊悔,“我也知道那不是……但是我走投无路了……他说如果我不答应,就要立即把钱还给他,如果还不上,那么他就去起诉我,到头来我还是会进监狱……”男孩再次擦了擦眼泪,“他说只要一个月,我就能重获自由,并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那笔钱够我在皮鞋厂干整整五年的……”
“但你不知道这会对你的人生产生多大的影响,是吗?男孩?”西弗勒斯接着询问道。
男孩点了点头,再次用手背抹了抹逐渐有一些停息的眼泪,“我不知道关于案底的事情……”
“那么加刑呢?”西弗勒斯发现一提起这个话题男孩就把头埋得更深了,“你完全可以等待刑期结束之后离开这里,你没有理由想要留在这里。”
“我……这里的生活……”男孩支支吾吾地说,“比皮鞋厂的好……”
“说谎,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评价道,“我只要听实话,如果你办不到,我们随时都可以继续。”
“不!先生!”男孩惊慌失措地抬起头,刚刚平息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求你!我……那是因为……因为……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我……”
男孩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是无法开口,只是坐在椅子里哭泣着,一时间问讯室里只回荡着男孩有节奏的抽噎声。
“我记得,哈利。”西弗勒斯深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你想说的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我还记得。”
“真的吗?”男孩的嘴巴张大了,他表现得十分惊喜,甚至连眼泪都忘记流了。显然没有预想到西弗勒斯还会记得他,“斯内普先生?”
“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知道我姓名的原因?而且你是为了见我才想要留下来的?”西弗勒斯质问道,在此之前他已经隐约地猜到了男孩想要加刑的缘由,但是当男孩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之后,他还是因为这个男孩的愚蠢行为皱起了眉。“这无疑是愚蠢的,男孩。”他加重了一些语气,“你不能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毁了你的前程。”
“我早就没有前程了……”男孩自暴自弃地说。
“不。”西弗勒斯摇了摇头,“你还年轻,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虽然西弗勒斯不愿意承认自己在男孩面前表现得过于温和,但是他不得不认识到,这个男孩在他心里的特殊性。他从来没喜欢过任何孩子,但是也许是这个男孩的长相和一举一动都太过于令人生怜,西弗勒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糊糊涂涂地在高墙里待一辈子,他本来应该有更加精彩的人生。
“听着,哈利。”西弗勒斯微微弯下了腰,拉近了和男孩之间的距离,“你不属于这里,一刻也不。”他直直地看进了男孩清澈的绿瞳,“我为你请了一名律师,他是我上学时的好朋友——他叫亚瑟,他也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儿子,他会帮助你的。无论那些人告诉你什么,或者给了你什么威胁,你都不必顾虑,你要做的,只是告诉他一切你知道的实情。你信任我吗?”
男孩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我信任你,先生。”
“那么,等到我请律师进来,你要把你刚刚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和他讲,你能做到吗?”西弗勒斯轻声问道。
男孩看向他的眼神里有了些许犹豫,“可是……”
“没有可是,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果断地打断他,但谨慎控制了语气,“我知道你上过学,你还想继续读书吗?”
那双绿眸里突然闪烁起了点点星光,“我可以吗?”
“如果你说实话,那么我的答案是肯定的。”看到男孩开始听从西弗勒斯的命令,他也让自己不再那么紧绷,“我可以供你上大学,你想上大学吗?”
“我想上大学,先生!”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点着头,生怕西弗勒斯下一秒就反悔似的。“我想读警校,我想成为一名警察,最好是狱警,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工作了。”
西弗勒斯勾了勾嘴角,忍住嘲笑男孩天真的冲动。他直起了腰,再次回到居高临下的状态,“那么就说实话,波特先生。等你从这里出去,我们再谈关于学校的话题。现在你准备好见律师了吗?你们的对话将会被全程录音。”
男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先生。”
几乎是不经思考地,西弗勒斯在男孩的头上赞许地揉了一把,然后带着藤杖离开了问讯室。
直到目送亚瑟走进问讯室,他才抬起左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残留着男孩的温度。“……哈利。”西弗勒斯再次轻念这个名字,有点生疏,但却一点也不会感到不适。
西弗勒斯从不相信神,在此之前他认为只有人才会给予罪犯应有的惩罚。但是当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迫与这个倔强的男孩扯上关系,不禁开始怀疑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