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止境的八月(01)

第一章 木兰花新月街

西弗勒斯没有在女贞路上显形,而是幻影显形出现在了与女贞路有几条街之远的木兰花新月街的尽头。时间已经真的不算早了,此时这个麻瓜街道沉浸在静谧的月光之下。西弗勒斯眯起眼睛,目光顺着街道望去,整条街竟然没有一丝灯光,就连临街的那些住宅的窗户里也没有些许昏暗的灯光从厚重的窗帘缝中漏出来。

西弗勒斯迈开了步子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虽然他没有看见波特,但是那个麻烦的臭小子一定就在这附近——邓布利多给了他地址,这个地址没理由会错。他给自己施了一个夜视咒,即使很晚了,他还是不想因为荧光闪烁而引起麻瓜们的注意,否则他又会浪费一次循环的机会。

他在那里——小波特。蹲在漆黑的路边,做着不小的动作。

等西弗勒斯再走近了几步的时候,他看清楚了小波特正在做什么——他的行李箱敞开着摊在砖路上,周围乱七八糟地散落了很多杂物,而波特小子还接着把他箱子内毫无条理的东西翻出来,显然他还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西弗勒斯想要上前呵斥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但是他并不确定是否该这样做,在得知他曾经3千多次失败之后,即使他完全不记得之前的情形,也开始变得畏首畏尾了起来。

正在西弗勒斯还在回忆邓布利多给他的海量记忆里面的片段的时候,基于某种本能方面的原因他意识到了威胁,这种感觉他将近十几年都没有了——他警惕地看向波特身后车库和栅栏之间的窄巷子,手里的魔杖也攥紧了。

“你会在那里碰到小天狼星,但是请别伤害他,我不得不重复这一点——请不要伤害他,西弗勒斯。”临走前阿不思这样叮嘱道,“我们因此失败了2492次,在我看来这种失败都是毫无意义的,只因为你重复做一个本身就知道是错误的选择。”老校长的语气中添了些责备。“只是一个昏迷咒,请记住,西弗勒斯,然后我会安排处理后续的事情。”

但事实上西弗勒斯几乎可以确信如果这次他再遇到布莱克,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向他投掷恶咒。

小波特显然也察觉了异样,他猛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抓着魔杖也向身后看去。好歹这小子还没有愚蠢到死神的指甲都划上他后颈的皮肤了还毫无反应,西弗勒斯略微分了神,默默地想道。

但他还是一个毫无戒备的天真的小子,仅仅几秒钟之后小波特又放下了魔杖回归到了翻找行李箱的工作之中——瞧,他是多么容易放松警惕啊。

可不多久小波特再次回过了头,这次他看起来已经确信那里有什么东西了,“荧光闪烁。”西弗勒斯听见那男孩低声念道。

西弗勒斯不悦地眯了眯眼,他早就知道这男孩对规矩的漠视,但没料到他居然可以连《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都敢违反。如果他是别的随便哪个霍格沃茨在读的孩子,西弗勒斯可以确信不需要一分钟,这男孩就会被魔法部的工作人员找上门,并在一个程序并不复杂的听证会之后被折断魔杖然后赶出霍格沃茨,从此做一个生活中不再有魔法的麻瓜。

正在西弗勒斯无意识地沉浸在自己厌恶的情绪之中的时候,那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孩竟然面露惊恐地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随即绊倒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在失去平衡的过程中男孩拼命想要通过自己的魔杖手避免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这导致男孩的魔杖被甩了出去,而自己也重重地摔在了排水沟里。

西弗勒斯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了过去——与此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一道强光突然射了过来,刺得两人都本能地躲避着强烈的亮光。但这并不影响西弗勒斯捉住并把男孩拽离他倒下的地方——那男孩尖叫了一声,因为惯性扑进了西弗勒斯的怀里,而骑士公交车就在这一瞬在男孩刚刚倒下的地方停了下来。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用于运送陷入困境的巫师的紧急交通工具。只要你伸出你拿魔杖的手,登上车来,我们就能把你送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叫斯坦·桑帕克,今晚我是你的售票员——”那个穿着紫色制服的售票员显然注意到了两人,他停住了话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们,“斯内普教授,你在这干嘛?”

“我应该在这里,桑帕克先生。”西弗勒斯皱着眉道,“不像你不请自来。”

“哦。”桑帕克再一次打量了两个人,自讨没趣地说,“有人伸出了魔杖,所以我们停了下来——但是也许是一场误会。”他看起来十分惧怕西弗勒斯,所以还没等西弗勒斯继续说话,那男人便又跳回了公交车上,公交车也像逃一样地随着一声爆裂声消失在了夜幕中。

此时西弗勒斯扑倒在怀里的男孩才反应了过来,他夸张地从西弗勒斯的怀里跳出来,西弗勒斯点亮了魔杖,那男孩正在用一种无礼的、粗鲁的眼神警惕地怒视着他。

还没等男孩张开嘴发表一些毫无教养的讲话,灌木丛中传来了一连串怒吠,叶子也沙沙作响,一条巨大的黑狗腾空而起,越过波特向西弗勒斯扑来。

西弗勒斯立即反应了过来,他迅速挥动魔杖,一道红光几乎是立即击中了那条黑狗,它甚至连呜咽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就重重地摔在了波特脚边砖路上。小波特本能地向反方向跳离它,“那是什么?”他最终还是无礼地开口了。

“一个可怜虫,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恶意地翻起了嘴唇,用鞋尖轻蔑地踢了踢那条黑狗,它失去了意识,像一只真正的饿死的流浪狗一样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这下邓布利多该满意了,他恨恨地想。

“你为什么在这?”

男孩的不敬引起了西弗勒斯的不满,他猛地把还亮着的魔杖举到小波特的面前,小波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因此真正退缩。幽蓝色的光映在他那张渐渐开始步入青春期的脸上,绿色的瞳孔现在只泛着浅蓝色的光,这使他的外形更加像老波特了。西弗勒斯厌恶地皱了皱眉,“鉴于我是你的教授,而又在这种情况下牺牲自己的个人时间来解决你所造成的一系列麻烦,你这种语气和态度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波特。”

“你是来开除我的吗?”男孩肉眼可见地慌张了起来,他的眼神时不时地向下飘去,西弗勒斯知道他想要找回自己的魔杖。

西弗勒斯把魔杖放低了一些,小波特的魔杖随着一个无声的飞来咒从不知哪个角落里飞向了西弗勒斯,他抬起另一只手把那只魔杖握在了手里,“相信我,波特,如果事实如此,我会在我的房子里开一瓶香槟庆祝,而不是来这里自讨不快。”他皱起了鼻子,一脸不耐地挥动魔杖,被波特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箱跳动了一下,散落在周围的杂物悉数跳进了行李箱,随着【咔哒】一声,那行李箱合上了并扣上了金属的锁扣。

“闭上你的嘴,波特。”西弗勒斯并不想和他过多解释,把男孩的行李施了缩小咒收进长袍口袋,一只大手用不轻的力量钳制住了小波特的肩膀并无视了他的挣扎,一个幻影移形消失在了黑漆漆的木兰花新月街。

他们出现在蜘蛛尾巷19号的石阶上的时候,那男孩因为第一次幻影移形的不适成功地吐了出来,但他看起来晚饭并没有吃什么,只是发出痛苦的干呕声。“那只……狗……怎么办……”

真不愧是救世主,这个情况了还操心别的事,“不要问问题,波特。”西弗勒斯无情地把刚刚直起腰来的小波特强硬地推进了自己狭小的房子,“最里面那间房间,进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