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循环
“这真的是太愚蠢又太疯狂了。”西弗勒斯无礼地、报复性地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壁炉里时说道。他大步迈出了壁炉，还没等得到邀请，就自顾自地坐进了他一小时前坐的扶手椅里。“我把那个男孩带回了我的私人住所，并且允许他睡在我的床上，阿不思。”他语气不善道。
“总之是个不错的突破，西弗勒斯。”老校长并没有因他的无礼而感到被冒犯，他摆弄着一个冒着白烟的骷髅头，心情愉快地哼着不成调的旋律，“你做得很棒，西弗勒斯，我为你感到骄傲。”
“不要说这些无意义的话，阿不思。”西弗勒斯对他的轻松展现出不耐烦，很难想象老校长一直重复地过这一天会是一个什么心境，但纵使没有之前轮回的记忆，西弗勒斯的也能深受其影响，“我完全想不通让那只蠢狗收留这个麻烦又无礼的男孩有什么不好。”
“我不是没做过这方面的尝试，西弗勒斯。”阿不思从手上的活里抬起头来，“但我仅仅尝试了300次之后就发现了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行——我很难在几个小时之内恢复小天狼星的名誉，并且把哈利的抚养权交给他。他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来，身体条件糟糕到了极点，并不足以照顾这种情况下的哈利。”
“那就把那愚蠢的男孩养在你的办公室，阿不思。”西弗勒斯的语气又重了一些，“你一定有别的千百万种方法，来避免我和他共处一室。我向你保证，我和那男孩无法在一个空间里和平相处，而且大概率他会立即被我诅咒，我想你一定不会愿意这种事情发生。”
“哦，西弗勒斯。”阿不思带着那令人烦躁的看似慈祥的笑容，“我听你做这个保证也至少有500遍了——作为你拒绝把他接到你住所的理由，但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一次真正付诸实践的。”
“你要我现在回去做这件事吗？”西弗勒斯感受到了被冒犯，他抱着双臂靠在了椅背上做出自我防卫的动作。
“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西弗勒斯。”阿不思对他的威胁不以为然，“我一厢情愿地认为，比起诅咒一个无辜的13岁男孩，你现在更加想知道事情的进展。”他终于把那个骷髅头弄好了，把它放在了桌面上。
西弗勒斯眯了眯眼，“这是什么？”
“帮助我们找到问题点所在的东西，让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时间线的结果，不然我们只能茫然地没有方向地重复做同样的事情。”阿不思拿起连接着骷髅头的软管另一端，在西弗勒斯惊恐的眼神中深深地从白烟里面吸了一口气，然后把白色的烟雾吐了出来。
那烟雾渐渐聚集，开始能看得清一些东西了——昏暗的房间、倒在血泊里的西弗勒斯、跪在血泊里默默颤抖的波特、喷涌而出的血液、徒劳地按住伤口的手……
“那是什么……？”西弗勒斯震惊地问，他看见了自己的死亡，虽然他并不惧怕死亡，但是他却被这情景中散发出来的绝望逼迫到窒息。
然而老校长显然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他挥了挥魔杖，那些烟雾就消散了。长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若有所思，西弗勒斯则是被刚刚的景象所震慑，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重的气氛中，只有一些校长私藏的仪器在叮叮当当地运转着，这个时间福克斯也睡着了，安静地立在栖木上。
“你不应该把那孩子一个人留在房子里。”阿不思说最终打破了沉默说，“不过我不能要求你太多，西弗勒斯，毕竟事情开始向好的地方发展了。”
“你指的是什么？”西弗勒斯皱眉道，“这和时间线改变之前有什么区别？”
“至少哈利活到了那个时间点。”阿不思随手拿起旁边托盘上的一块曲奇饼干，塞进了嘴里，“在我把他交给别人的多数情况下，他都早早地死于一些冲动的行动——甚至有一次轮回中，他因离开了破釜酒吧而遭遇了致命的袭击。”
“我对此毫不惊讶，阿不思。”西弗勒斯说，“但是你一定还有别的比把他托付给我更好的办法——即使那个布莱克不行，还有很多魔法家庭愿意给他一个充满致命溺爱的家。”他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要知道，西弗勒斯。”阿不思摆了摆还沾着曲奇碎屑的精瘦修长的手指，表达自己的不赞成态度，“这个轮回的起因不是哈利想要一个对他精心呵护的家庭，而是他想要改变身近的人死亡的结果，所以我们不能单纯地考虑此时的哈利想要什么，而是那个导致轮回的哈利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啊哈。”西弗勒斯扯出一个假笑，“答案很简单，他需要有人来约束他的那些毫无边界的行为，并在他越界的时候给予他适当的惩罚，他需要的是遵守规矩，是行为的约束，是对权威的彻底服从，但这些美好品质显然都与波特家族完全不搭边，阿不思。那邪恶的男孩为自己打破规矩而自豪——因为你一直对他打破规矩的行为给予不适当的奖励。”他嘲讽地说，“他需要一个人来对他负责，在保护他安全的同时纠正一切他追逐危险的行为习惯，并训练他的脾气和能力，减少拖累爱他的人为他赴死事件发生的几率——而这一切，都不在你的教育方式之内。”
西弗勒斯发表了一段自认为还不错的反击式的发言，但是效果却不尽如人意，阿不思依旧坐在那里，就好像并没有受到他的指责一样，用一种【精确】的眼神老谋深算地看着西弗勒斯。西弗勒斯被盯得后颈的汗毛直立，在再次回味自己刚刚的话之后，他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我没有做任何你所以为的暗示，阿不思。”西弗勒斯咬牙切齿地说。
“但你不得不承认，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你知道他真正需要什么，并且能公正地执行它。”
西弗勒斯倒抽了一口气，“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我们都知道，西弗勒斯，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正如你所指控的，我确实不能给予他赏罚分明的教育，那孩子从小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而我不忍心那样做。”阿不思精干的眼神越过半月牙型的眼镜直直地向西弗勒斯射来，西弗勒斯在椅子上下意识地动了动，如果他可以，他现在一定转身就走，然而事实上他不能这么做。“由你来负责哈利，是目前我们唯一已知的正确选择。”
“不。”西弗勒斯浑身的肌肉都是抽搐的，“别指望我会接手一个波特，永远都别想！”他的声音在喉咙里【嗡嗡】地震动着，“我只留他一晚，一晚之后你必须把他从我的生活中剔除出去——”
“——遗憾的是短时间内不会有一晚之后——至少不是这次循环，西弗勒斯。”阿不思抬眼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临近午夜12点了，“别担心，下一个今晚我还会和你谈论关于这个问题，你也不想一直困在循环里对吧？即使你没有记忆，但是重复去接哈利的工作也一定不会令你愉快的。”阿不思站起身，来到了冥想盆前，用魔杖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不多久就把一段记忆取了出来放进了冥想盆，那银白色的物质旋转得更快了。
西弗勒斯瞪着那个看起来已经很满的冥想盆，听见分针时针同时跳跃时的【咔哒】声，他不想忘记，他不想在下个今天再被阿不思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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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猛地惊醒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眼前一片漆黑。时间很晚了，如果不是一些隐约的月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子洒在地板上，他还以为自己失明了。他习惯性地皱起眉，左右打量了现在所处的房间——是他在蜘蛛尾巷的房子里。也许睡醒了不知道时间的情况对于很多人来说不算少见，但是连年份都不清楚的话确实有些异常了。他一边思考着一边抬起手，却在摸到自己的高领子的时候回过了神。
西弗勒斯困惑地偏了偏头，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没有任何外伤和实际上的症状，但他还是感觉到停留在意识里的窒息紧紧地束缚着他。
壁炉里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绿光，西弗勒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魔杖，但阿不思的脑袋又出现在了壁炉里。
——等等，为什么是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