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杖和隐形衣
西弗勒斯坐在沙发上，控制不住地听着卧室里的动静，他听见波特回到了卧室，然后有箱子搬动时皮面划过木地板的声音。那男孩从浴室出来了，应该在找自己替换的衣服。
他真的希望这一天就会在这一次轮回的时候结束——他治愈了那个男孩，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之前的几千次轮回，他都没有发现男孩身上的血迹，房间里光线太暗了，西弗勒斯也不可能像个关心孩子的家长一样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受伤，就更别说治愈他了。
也许今天结束之后，不会再进入第5275次循环？西弗勒斯默默地期待着，他看了看表，距离午夜12点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了。也许现在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等待凌晨的降临，就可能会进入下一天？
但是西弗勒斯不可能天真地认为他什么都不做就能结束循环的，治愈那个男孩完全不足以满足那个造成时空扭曲的波特的需求──他需要做一些什么事，也许是一些相较于之前循环中西弗勒斯所做的甚至有点过激的事情，才能结束这无边无际的循环。
“你知道他真正需要什么，并且能公正地执行它。”老校长的话语很合时宜地出现在西弗勒斯的脑海里。
滚开，阿不思。
西弗勒斯烦躁地甩了甩头，无礼地把老校长赶出杂乱的思想。他当然知道没有阿不思，他们可能会困在这个循环里而永不自知，永远无法迎接明天的到来，但是他还是对于阿不思总是把看起来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务硬塞给他的行为感到不满。
他当然知道那男孩需要的是什么，如果他能决定他现在就能走进卧室，就违反规定擅自在假期使用魔法的行为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但他不确定这么做之后，自己会不会因此丢掉工作，并从此都不被允许进入霍格沃茨。
但是那男孩显然需要的是严格的规矩，远离威胁他和爱他的人生命的一切事物。而在过去的两年中，西弗勒斯早已见识到了这男孩对规矩的漠视，即使是劳动服务这种对一般学生都会起效的惩罚方式也无法纠正男孩的各种破坏规矩的行为——他需要一些更加强硬的手段对他的行为进行干预，来弥补童年教育的缺失。既然他现在已经成为了男孩的临时监护人，他就有必要让这个男孩重新认识到规矩的重要性。
有一点阿不思说错了，他无法公正地执行。这就是他一直迟迟不肯行动的原因。他知道一旦他下定决心给予男孩一些他应得的却一直缺失的家庭教育，他就很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将早年和男孩父亲的恩怨也一同搅进去。到那时候，西弗勒斯不认为阿不思还能用那种谈论天气的语气和他谈起关于波特的教育问题。
西弗勒斯从沙发上站起身，决定至少在凌晨来临之前做点什么，否则阿不思又会在下一个今晚对他的无作为而进行不着痕迹的指责。
“波特先生。”他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是的？”男孩警惕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你整理好了吗？我有一些话需要和你说。”
“呃……时间不早了，也许我们明天早上起来再谈？”男孩拒绝道，他说话的方式和语气都令西弗勒斯深深地皱眉。
“必须是今晚，波特。”西弗勒斯态度坚决。
房间里一阵沉默，但过了一会儿，面前的木门打开了，男孩的面孔出现在门缝里，他眨着不安的眼睛看着西弗勒斯，但没有让他进入卧室的意思。
“容我提醒，波特先生。”西弗勒斯不悦地说，“把这幢房子的主人挡在卧室门外无论是在何处都是一种极其不符合礼仪的行为。”
“哦。”男孩不情愿地应答了一声，然后打开了房门，坐回了西弗勒斯的床上。他的发梢还是微潮的，虽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但是相比于之前的那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善──还是一样松松垮垮的麻瓜衣服，穿在过于瘦小的身躯上。
西弗勒斯今晚第无数次在心里咒骂男孩的教养之后，推开了卧室的房门。男孩正在床上谨慎地看着他，他的行李箱就那样敞开着摊在地板上，就像前不久在木兰花新月街上的时候一样，杂物被丢得到处都是，西弗勒斯因此厌恶地皱了皱眉。
“我意识到有些事情我需要向你讲明，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强迫自己忽略他不到10分钟就被糟蹋成这样的卧室，“你现在住在我的私人住所里，并会在这里度过剩下的一个月的假期。”──如果明天会到来的话，他在心里补充，“在这期间，我都是你的临时监护人。”
“临时监护人？！”男孩冒犯地提高了语调，“你？！”
“安静，波特先生。”西弗勒斯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完全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逼无奈才收留了你，如果你再对我无礼，我保证给你一个深刻的教训。我知道你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一向无礼惯了，但是我可不吃这一套，如果你再对我不敬，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活下来的男孩’，我都会给你上一节让你受益终身的礼仪课。”
“……”男孩低下了头，但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服气的样子。
“你该怎么说？波特先生？”西弗勒斯不准备放纵他的行为，即使20分钟之后他们又将会重置，他也要让这个男孩学会什么是最起码的尊重。
“是的，先生。”男孩含糊地咕哝出一句。
“很好，”西弗勒斯瞪了一眼男孩继续自己的话题，“我不管之前你成长的环境到底是什么样的，受到了什么样的教育，在你住在我这里的期间，你的一切行为都将会被我的规矩所约束——不要以为我有邓布利多校长那般仁慈，波特先生，我不会允许你破坏规矩并因此给你奖励。”
男孩再次抬起了头，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看着西弗勒斯——但是总算有了进步，他没有继续和西弗勒斯顶嘴，只是在用眼神表达他的不满。
“作为我收留你的条件，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要无条件地听从我的命令，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警告性质地瞪了一眼波特，阻止他打断自己，“并且作为你在校外随意使用魔法的惩罚，我会没收你的魔杖和隐形斗篷，现在你要把你的隐形斗篷交给我——”他看到男孩因为他知道隐形斗篷的事情而感到震惊，“——没错，我知道你有那个该死的东西，所以别打算耍什么花样。现在，交出你的斗篷，波特先生。”
西弗勒斯伸出了手，但是波特却迟迟不肯行动。
“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交出你的那件该死的斗篷，波特先生。”西弗勒斯不耐烦地说。时间已经快要接近0点了，他需要加快速度结束谈话。“而且我敢肯定没有一种会比现在这种更加温和，如果你执意浪费时间的话，我并不介意尝试一些更加有效率的方法。”
男孩最终还是咕哝了一声不太好听的话，然后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了他摊开的行李箱前，花了一小段时间把那件斗篷从杂物的最底层抽了出来，然后起身交到了西弗勒斯的手里。
“现在，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并不希望我的卧室变成垃圾场，所以把你的东西都装回你的箱子，用什么办法是你自己的事。如果明天早上我还看到它们这样杂乱地散落在我的地板上，我就对它们施消失咒，到那时候你只能等到开学前去对角巷买你的用品了。”
男孩还是堵着气，低头默默地捡了一两只袜子丢进自己的箱子里。
“你的回答，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并不打算纵容他的无礼。
“……是的，先生。”男孩咬牙切齿地说。
西弗勒斯没有因为男孩说话的态度和他过多地计较，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午夜只有5分钟了，他走出了卧室把男孩关在了里面，并施了一个锁门咒和静音咒。
阿不思的脑袋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壁炉里。
“西弗勒斯。”校长的语气里面添了一些激动和兴奋，“有进展了。”
“哦？”西弗勒斯靠近了壁炉，看着校长在火焰里的脸，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做了什么？西弗勒斯？”老校长并没有立即说明，而是先问了西弗勒斯这边的情况。
“我和波特讲了一些规矩。”西弗勒斯说，“并且没收了他的魔杖和隐形斗篷。”
老校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说，“这个时间线哈利学会了大脑封闭术，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也没能阻止小天狼星的死亡——小天狼星为了哈利到学校里袭击了乌姆里奇，被魔法部逮捕后执行了死刑。但我想这是一个关键，西弗勒斯。”
“你是说他最想让布莱克活下来？”西弗勒斯觉得毫不意外，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当他得知布莱克依旧会死，他们又将进入下一次循环的时候还是感到了十分烦躁。
“这可怜的孩子把小天狼星死亡的责任全部压在了自己身上，我想如果我们能救活小天狼星结束循环，那么后面的事情会进展得比想象中的顺利很多。”阿不思愉快地说，“虽然这是我的猜想，但是它很少出错。”
“现在该怎么做？阿不思？”西弗勒斯看了看表，只剩2分钟了。
“等待，西弗勒斯。”老校长在火焰里对他眨了眨眼，“我相信下个今晚你会做得更好，那么，祝你好梦。”话音刚落，阿不思的头就消失在了壁炉的炉火里，那火焰也立即从绿色变回了红色然后熄灭掉了。
哪有什么好梦。西弗勒斯躺在沙发上瞪着有些发黑的天花板，在心里咒骂着一切与波特家族相关的事情，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轮回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