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包和咖啡
“你为什么在这？”那男孩的开场白依旧没有变。
但是西弗勒斯惊讶地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像想象中的那样容易被这男孩激怒了，他挥了挥魔杖，把男孩的行李收拾起来，然后找到了男孩的魔杖。“相信我，波特先生，礼貌的称呼会让你更能得到应有的尊重。”
“斯内普教授。”男孩吃了瘪，语气中的敌意也减弱了一些，他不安地看着西弗勒斯，等着他给出回答。
“在这之前，波特先生，你为什么在这？”西弗勒斯反问道。“据我所知，你生活的麻瓜家庭离这里有不远的一段距离。”
男孩别开了眼神，视线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布莱克身上，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想告诉西弗勒斯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西弗勒斯对此并不在意，他给男孩的行李施了一个漂浮咒和缩小咒，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布莱克，昏迷咒的效果还持续着，不过他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好让邓布利多可以对布莱克做接下来的安排。他捉住了男孩的手腕，为他施了一个简单的愈合咒，没等男孩说出道谢的话语，便迈开步子，“跟上，波特先生。”
西弗勒斯并没有选择幻影移形，而是沿着木兰花新月街继续向前走去，归功于他平时在波特面前的权威，那男孩并没有继续多嘴便跟在西弗勒斯身后默默地走着。
自从那晚的谈话之后，校长就再也没有要求他必须做什么，只是把尽可能多的记忆整理给他看，然后让西弗勒斯自己判断。而就算又是3千多个今夜过去了，校长也没有再因为进展缓慢而责备过他——无论是直接的还是隐晦的。
不过西弗勒斯还是希望尽快取得进展，虽然老校长在他面前什么都没有表示，但西弗勒斯知道13837次循环对于一直保有记忆的校长来说是一种怎样的折磨。虽然他对老校长总是把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交给他而感到气恼，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能得到老校长的信任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即使他十分不愿意承认。
西弗勒斯注意到身后的男孩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了，他刚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活动中，而那男孩的身高还不足以让他从容地跟上西弗勒斯正常的步伐，他听见男孩的喘气声越来越急促了，于是放慢了脚步。
“我们要去哪？教授？”当男孩终于跟上了西弗勒斯放缓的步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道。
“地铁，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说，“因为你没有任何随从显形的经验，所以我想这是你最能接受的方式。”他们已经走出木兰花新月街很远了，来到了较为热闹的地铁站附近，街道两边还有不少麻瓜商店亮着灯。
“我……”男孩的语气听起来有点困惑，“可是……为什么？”
西弗勒斯猛地停止了脚步，男孩反应不及撞在了他的后背上，男孩意外地惊呼了一声，向后踉跄了两步才保持了平衡，手忙脚乱地扶正了自己被撞歪了的眼镜。
西弗勒斯转过了身，低头看着男孩，“如果你不回答我的问题，那么我也有权利选择无视你的问题，波特先生。”
男孩权衡了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回答问题以交换答案，“我从我姨妈家逃出来了，先生。”
“原因呢？”西弗勒斯问，“我猜想你对从那里跑出来之后的计划毫无想法。”
男孩深吸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胸中的怒火还没有消，“我在晚餐的时候把我的姑妈吹胀了。”
“我想你早在入学的第一年就被告知了未成年巫师不能在假期使用魔法，虽然你在学校里一直都漠视任何校规，但是我认为你至少清楚法律和校规之间的本质区别。”西弗勒斯皱着眉说。
“我不是故意的，先生。”男孩低下了头，“我当时太生气了，我没有用魔杖，它就那样发生了。你是来通知我我已经被学校开除了的吗？”男孩艰难地问。
西弗勒斯扬了扬眉，关于男孩违规使用魔法的缘由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令他感到意外。“我今天来接你确实是因为你从你的麻瓜亲戚家擅自跑出来的事情，但这之中并不包括我要宣布你被霍格沃茨开除这个喜讯的任务。”他干巴巴地说。
男孩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突然显得不那么愤怒了。也许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男孩的肚子突然【咕——】地叫了一声，即使他们正处于还算喧闹的麻瓜街头，西弗勒斯也清楚地听到了那响声，他再次扬了扬眉，而男孩窘迫地红了脸。
“晚餐的时候没怎么吃？”西弗勒斯惊讶于自己甚至开始有点关心这个小子了。
男孩微微点了点头，他显然认为在自己最讨厌的教授面前丑态百出这种事很难堪。
西弗勒斯环顾了四周，看到街对面就是一家咖啡厅。“面包？”他转回头询问男孩。
“抱歉？”男孩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看向西弗勒斯，他的眸子在街灯的映衬下亮晶晶的。
“你想吃一些面包吗？波特？”西弗勒斯耐着性子重复道。
“哦！”男孩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哦！当然，先生，谢谢你。”
和一个波特相处或许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难，西弗勒斯在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的时候这么想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脱离他之前上万次重复的那样变得顺利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又一次的突破——他带着波特家的小子走进了一家麻瓜的咖啡厅。
男孩在西弗勒斯的注视下点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和一块火腿芝士面包，然后抬头用征求的眼神看着西弗勒斯。
“吃饱，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对他要的量皱眉，这个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不可能晚上只吃这一点就足够了。
“这些就是全部了，先生。”男孩说，他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那个服务员征询地看了看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需要点餐。
“先生？”在等待的过程中，男孩主动向他搭了话。
“是的？”西弗勒斯抬起了眼睛，他看到男孩在他的注视下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这个小动作稍微娱乐到了他。
“我们之后要去哪？”男孩问道，“我是说，等我们坐上地铁之后。”
“我的私人住所，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说，“根据校长的安排，接下来的暑假，你都要在那里度过。”
男孩吃惊地张了张嘴，看起来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住在你家吗？！教授？！”服务员端着男孩点的餐食走了过来，在听见男孩的声音之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西弗勒斯。
“很遗憾，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西弗勒斯抱起双臂，用下巴示意男孩开始吃他的面包，“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学会互相忍受，一直到假期结束。”
“为什么是你？”虽然男孩的语气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意思，但是西弗勒斯还是感受到了被冒犯。
“精彩的问题，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讥讽道，“你能想象到当你吹胀了你的姑妈之后，全巫师界都没有人愿意收留大名鼎鼎的波特男孩，于是老校长迫于无奈之后找上了我吗？或许你有什么比我更加优秀的候选人？我愿意代替你联系他们。”西弗勒斯知道果然和一个波特心平气和地交谈是一个该死的假象，只要他们开始说话，那么不久他们就会吵起来。
但是男孩这次没有回嘴，虽然他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服气——他低下了头，把吐司面包塞进了嘴里，默默地咀嚼着。
就好像铆尽了全力将拳头砸在了一团棉花上，西弗勒斯对于男孩的沉默感到有些恼火。他看着男孩吃着他面前那一块可怜的面包，只需要几口就吃掉了一大半了，他吃得比一个5岁的孩子还要少。
“你为什么要使用魔法？”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尝试询问男孩犯错的理由。
“抱歉？”男孩抬起了头，但是他没有听懂西弗勒斯的意思。
“为什么要吹胀你的姑妈，波特。”西弗勒斯对他的问题作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男孩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起来又开始生气了，他这么容易就生气的吗？“她说了很过分的话。”
“说了什么？”西弗勒斯追问。
男孩把剩下了最后一点面包全部塞进了嘴里，然后喝了一大口咖啡，他鼓着腮帮子靠在靠背上，把目光错向了别处。
西弗勒斯对男孩的反应有点不满，“我在问你话，男孩，而你现在的表现十分的无礼。”
男孩把嘴里的食物咽了进去，然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西弗勒斯，“她们说我父亲是个无业游民，一个废物、懒汉、骗子，一无是处的家伙……”因为被怒火吞噬，男孩在吐出这些词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抖着。
他是。
西弗勒斯在心里附和。但他并没有把他心中所想的表露出分毫，他知道如果他这么做了，今晚所有的努力、所有好的发展都将会付之一炬，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位置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地听着。
随后男孩抬起了目光看向西弗勒斯，“我不是故意违反规定的，先生，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男孩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的情绪看起来要崩溃了。
“停下，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对男孩身上的魔法波动感到意外，他从不知道这男孩的魔力像个成年人一样有力量。“你知道那不是真的。”为了避免小规模的麻烦他才会选择隐瞒真相的，西弗勒斯在心里解释道。
男孩深吸了几口气，从情绪中恢复了一些，然后他略显奇怪地看向西弗勒斯，“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先生。”他的眼睛里有点疑惑和好奇。
“你在说什么？”西弗勒斯警惕地问道。
“你从没安慰过我，我以为你很讨厌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男孩说。
“不，我不讨厌你，波特。”这次轮到了西弗勒斯错开了视线，当他的视线落在了墙壁上的麻瓜挂钟上的时候，时针和分针再次同时指向了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