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宵
哈利瞪着密密麻麻的魔咒学课本，实际上他的大脑早已停止运作了。他在斯内普的办公桌前坐了有将近一个小时了，可是他的作业还是没有丝毫的进展。
虽然斯内普按照早上的约定，把他的课业时间安排到了午后的一大块空档里，但是哈利的效率一点也不比在德思礼家的半夜打着手电筒写作业的时候高。
好像白天更难集中精力——更何况他换了生活环境，住进了斯内普家里。在和斯内普用过一顿出自多比之手的丰盛的午餐之后，哈利只觉得犯困。
明明早上睡得很晚才起来的，哈利摇了摇头，把快要滑下椅子的身体向后蹭了蹭，老旧的靠背椅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午后的温度也直线上升，虽然斯内普的家看似位于一个偏僻阴冷的巷子里，但是这间房子里确实不比德思礼家好过多少。也许是气温太高导致的他心烦意乱的，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来做作业。
“多比？”哈利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随着一声响亮的噼啪声，小精灵出现在哈利的面前，“多比愿意为哈利·波特服务，先生！”小精灵用着尖细的声音激动地说。
还没等哈利开口，工作室的门就被猛地打开了，“你在做什么？波特？！”斯内普出现在门里面，他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结了。
“我太热了……”哈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有一种在学校做了坏事被斯内普抓包的感觉，“我正想向多比要一杯冰水……先生。”他心虚地补充道。
斯内普走到了哈利正坐着的办公桌前，他看了看哈利的作业，然后抬起了锐利的目光。哈利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可以径直划破他的脸颊，他心虚地向后缩了缩。
“这就是你将近一个小时的进度？波特？”他用他最擅长的挖苦的语气说道，“小精灵都比你会写。”
一旁的多比听了，瞪着灯泡大的眼睛看向哈利，无辜地摇了摇头。
“我太热了，先生。”哈利还是决定狡辩，“我没办法平静下来写作业，我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根本无法思考……”
“不难想象。”斯内普抱着双臂刻薄地评价道，“这和温度没关系，波特先生，你的大脑功能就是如此单一，我从未期待过它能完成违反规定之外的行动。”
哈利感到有点被惹恼了，他完全琢磨不透面前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斯内普早晨表现得就好像真的在乎他一样，但是等哈利再次从睡梦中醒来之后，他又恢复到了一直以来的混蛋样子。
“停下，波特。”斯内普打断了他的情绪。
“我什么都没做！”哈利激动地大叫道，他不知道为什么，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感又席卷了他的心智。
“停下你毫无控制的脾气，波特先生。”斯内普重复道，“你早上有按照我的要求休息了吗？还是贯彻你永远和规矩作对的原则，在我的卧室里做别的事情？”
“我当然休息了！”哈利语气不善地说道，这点他倒是没有说谎。本来早晨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以为他会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直到迎来天亮，但没想到没用几分钟他就筋疲力尽地睡着了。
斯内普皱着眉看着哈利，看起来在思考着什么，但哈利不喜欢这种眼神。
“你觉得困倦吗？波特先生。”半晌后斯内普问道。
“有一点，但我觉得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所以我叫来了多比。”哈利烦躁地说。
斯内普好像这才注意到多比的存在，他把目光落在了多比身上，“离开这里，多比，这里没有需要你帮助的事情了。”
“遵命，斯内普先生。”多比深深地对斯内普鞠了一个躬，他的鼻尖都快要戳到地上了，然后随着另一次噼啪声，多比消失了。
“不想写作业就不要写了。”斯内普嫌弃地看了一眼他几近空白的羊皮纸，“现在到床上去，波特。”
“为什么？”哈利对这个命令感到十分意外。
“因为你没办法像个正常的3年级学生一样控制自己的情绪。”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眼下比起作业，你更需要的是学会控制你的情绪。从现在起你不能任由它控制你的理智，如果你这么做了，你将会立即在床上度过一个小时。”
“这不公平！”哈利叫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需要午休！”
“那么，”斯内普的语调又降低了一些，“两个小时。”
哈利立即闭了嘴，但他的眼神还是不甘示弱。
“动起来，波特，”斯内普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还在等什么？要我帮你雇辆马车吗？”
哈利从鼻子里喷出一股急促的气息，他有理由认为斯内普正在故意激怒他，好以此来增加他被困在床上的时间——他一定爱死这个游戏了。
哈利从椅子里站起身来，跺着脚走向卧室，而斯内普就好像他会在这期间逃跑一样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不过当哈利十分不情愿地爬上了床之后，斯内普再次走上前来为他盖好了被子。而哈利则为他的举动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
“两个小时，波特先生。”斯内普取下了他的眼镜，哈利眼前的景象登时模糊了起来，“在这之前你都不被允许离开床，你要尽你最大的努力进入睡眠，如果让我发现你没有按照我的要求做，那么我会认为让你哭一场的效率会更高。”
哈利瞪着模糊的双眼，他敢说他完全听懂了斯内普的意思，但他除了害怕地咽了咽口水并点头之外什么都没做成——连个不服的表情都没能做出来。
但是当斯内普关上门离开了卧室之后，哈利竟然像是很久都没有睡觉了一样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他意识模糊地翻了个身，然后在斯内普并不算太柔软的大床上再次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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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当四个小时后，哈利在餐桌前落座的时候，他问道。
“不要说没头没脑的话，愚蠢的男孩。”西弗勒斯淡淡地回应道。
“我今天一天都在睡觉。”哈利说，“通常不会这样的。”
斯内普从他的餐盘上抬起眼神，就好像看一个智商低下的生物一样看着他，“你魔力暴走了，波特先生。”
“我知道，”哈利烦躁地喘气，“但是这和我爱犯困有关系吗？”
“我推测这是和你长期以来缺乏睡眠有一定的关系，波特先生。”斯内普盯着他，表情看起来还是有点严肃，“你睡得太少了，导致你的大脑无法清理白天产生的垃圾——当然，我是说比你大脑平时装的那些更加有害的东西。”他恶意地补充道。
哈利对他怒目而视。
“这些都直接导致了你的脾气无法受到控制，所以你会比睡眠充足的同龄人更加容易情绪失控，也就更加容易导致魔力暴走。”斯内普接着说道，“而魔力暴走会更加加重你情绪失控的状况，同时你会更加难以入睡。”
“我没有难以入睡！”哈利反驳，“今天下午我几乎是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我还睡了4个小时，比你规定的还要多一倍。”
“这正说明了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透支了，波特先生。”斯内普摇了摇头，“你不是睡着，你是昏迷。如果你再不能对你的情绪加以控制，那么你有可能面临着变成一个哑炮的危险。”
哈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所以控制你的情绪，波特，然后闭上嘴，吃你的晚餐。”西弗勒斯不耐烦地指了指哈利的餐盘。
哈利不甘心地撇了撇嘴，看着斯内普继续他的晚餐，但哈利此时却完全没有任何的胃口，于是他只是靠在餐桌前的椅背上瞪着眼前的食物，就好像这样他就能填饱肚子一样。
“我不会因为你晚上饿肚子而允许你在深夜加餐，波特。”当斯内普安静优雅地解决掉了他的那份晚餐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说道。
“我还不饿。”哈利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斯内普家的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在这里他有充足的学习和睡眠时间，有丰盛的三餐，他几乎不需要做任何家务。在多比来到了这里之后，他连早餐都不必准备了，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感到烦躁，和对现状的不满意，也许单纯地因为他住在斯内普家的原因，或者是如斯内普所说的──魔力暴走。
“很好。”斯内普也没有继续强迫他吃饭的意思，只是叫来了多比，小精灵一个响指就把所有的餐盘连同剩下的食物全部变不见了。
但是当夜，哈利就后悔了。他饿得肚子咕咕叫，加之白天他都在睡觉，导致时间早已经过了凌晨了，他还是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的肚子又一次发出了一声怪叫来应和着他的心理活动。哈利想起了自己从德思礼家带出来的那块他在生日时从他的朋友那里收到的生日蛋糕，斯内普是不可能允许他在晚上再加餐了，但是只要哈利足够小心，一定就会像在德思礼家一样躲在房间里安静地吃一点东西的。
哈利小心翼翼地翻身下了床，然后把他的箱子从衣柜里面拖出来，打开箱子的过程他十分小心，在德思礼家的生活经验让他可以尽可能安静地找到自己的那个装蛋糕的袋子。
他侧耳倾听了一下卧室外面的动静——还好，没有斯内普从沙发上起身的声音。
哈利第无数次感谢他的好友们，如果没有他们，他没办法度过在德思礼家的假期，现在他来到了斯内普家，也许他还继续需要他们的帮助。他想着如果他们知道了自己的近况，会不会寄更多的好吃的过来，或许有一些来自外国的特产。
但是蛋糕这种东西终究还是容易腻的，当哈利填满了他的肚子，口渴也接踵而至了。这点他可没有预想到，他看了看紧闭的卧室门，如果他现在出去到厨房拿一杯水，那么斯内普很有可能会被他吵醒——在上一个早晨他在厨房的经历让他意识到了，斯内普的睡眠比弗农姨夫的轻太多了。
但这个时间再叫多比，他出现的声音一定会吵到斯内普，更别说这个小精灵一见到哈利就会扯着他尖细的嗓子大惊小怪地说一堆话，虽然哈利很喜欢他，但是谢了——他还是决定自己帮助自己。
哈利再次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接近两点了，虽然斯内普好像并没有他要求哈利的那样在10点就上床睡觉，但是这个时间斯内普也应该入睡了。
门把手轻轻转动，在门板打开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任何足以惊动他人的奇怪的声音，哈利光裸的脚丫踩在有点年头的、已经开始有些粗糙不平的木地板上，从房门的缝隙处挤了出来。他能听见斯内普深沉而平稳的呼吸声，但还不至于到打鼾的程度——要知道弗农姨夫的鼾声真的可以用锣鼓喧天来形容了。
哈利在厨房为自己倒了一杯最普通的凉水，然后把它们全部灌进了喉咙——这让他觉得好多了，现在他感到无比的满足，也许他该回到他的床上，继续瞪着天花板发呆，然后等待着睡意的降临。
但当哈利把杯子放在台面上转过身，斯内普正抱着双臂站在厨房的门口，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