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说谎
“你在做什么？波特？”斯内普低沉的声音让哈利感觉到一丝凉意爬上了脊椎骨。
冷静，冷静，你并没有做错什么——至少喝水这种事不会错。哈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渴了，先生，我出来找点水喝。”他抬起眼睛看向斯内普的双眼，就好像自己问心无愧一样。
“你在睡觉吗？”斯内普的眼神就好像能直接看穿他的心思一样，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进了哈利的眼睛里。
“我睡过了，先生。”无论如何现在也不能移开眼神，他默默地提醒自己，如果这个时候移开眼神，那么斯内普就会十分轻易地就知道他刚才一直都没有睡，“只是突然又醒了，所以我想喝一杯水再回到床上去，先生。”
斯内普的视线在哈利的身上扫视了好几个来回，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抓着这件事说什么，“喝完了就回到床上去，波特先生。”
“是的，先生，我正要回去。”哈利向厨房外走去，在快到门口的时候，斯内普侧身给哈利让出了一个足够宽敞的通道。
看，只要保持冷静，欺骗斯内普这件事也并不是十分困难，哈利得意洋洋地在心里想着，虽然斯内普看起来十分不近人情，但是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因为哈利半夜口渴去喝水而惩罚他的。
但凡事乐极生悲这种道理哈利一定还是没有切身体会过，而他也想不到今晚他就会体会到了——当他走进卧室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斯内普正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进来。
“睡觉的同时吃蛋糕？”斯内普低沉的声音从哈利和身后传来。
哈利打了个冷颤，他感觉自己的后颈都被冻伤了，他这才发现那被吃得差不多的蛋糕还像他离开房间之前那样随意地摆放在地板上，他的箱子还在旁边大开着。
“哦！”哈利意识到事情开始不妙了，他转过身，徒劳地意图把那个吃剩下的蛋糕藏在身后不让斯内普看见，“这是……”
斯内普仅仅是危险地挑起了一边的眉，就足以让哈利把一切编造出来的谎言都哽在了喉咙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的脸憋得通红，手足无措地在斯内普的注视下低下了头。
“晚饭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波特先生？”斯内普居高临下地问道。
“你说你不会因为我晚上饿肚子而允许我在深夜加餐，先生。”哈利用几乎并不比耳语高的声音说道。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行为？”斯内普穷追不舍。
“我……”哈利盯着鞋尖，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大脑高速转动的声音，“我在梦游，先生。”他再次抬起头，好让自己的谎言更加有底气一点，而斯内普看起来已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你敢再把你的谎话重复一遍？！”斯内普的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哈利实际上已经怕得要死了，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哈利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把他的谎话继续重复一遍。麻瓜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谎话重复一百遍就成了真理，一定是这样的。“我确实是在梦游，先生。”他露出了诚挚的表情，至少他自己开始相信了。
但是也许是麻瓜们的理论并不适用于巫师们——至少不适用于斯内普，还没等哈利开始感觉到后悔，他就被斯内普抓住了衣领提向了床边，等哈利从一阵天旋地转之中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压在了斯内普的床单上了，眼镜被碰歪了，狼狈地挂在一边的耳朵上。只是这些都不是哈利首要操心的，还没等他张口反抗，一个响亮的巴掌已经隔着单薄的睡裤狠狠地落在了哈利的身后。
“啊——！”如果说哈利在第一次的时候是被突如其来的惩罚吓到了，这次他绝对知道发生了什么并对其感到羞恼和愤怒，“你放开我！斯内普！你没资格这么做——！”哈利踢着小腿在斯内普的膝盖上挣扎着，但是他的力气显然不敌一个成年人，只能被牢牢地按在男人的膝盖上，被迫接受着像雨点一样密集的巴掌。
“你希望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个骗子吗？波特？”斯内普愠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连的几下更加凶狠了，疼痛的巨浪立即席卷了哈利，一时间他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住进斯内普的家里短短的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就已经挨了第二顿打了，这个认知让哈利开始恐慌起来——也许他连开学都活不到了，邓布利多什么时候才会发现事情不对，然后到这里来拯救他离开地狱呢？如果他现在叫多比，他能帮助到自己吗？但如果斯内普以这座房子的主人的身份命令多比离开并不对任何人说起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事情，多比会听他的话吗？
然而哈利的一切心理活动斯内普并不了解，他只是把哈利的沉默当作他抵抗的表现。随后斯内普停了巴掌，还没等哈利顺利喘上一口气，就感觉到他宽松的睡裤连同内裤被一把拉下，已经开始烧起来的皮肤突然暴露在了空气中。
【啪——！】
巴掌落在光裸的皮肤上响亮的声音震耳欲聋，哈利瞪大了眼睛，他的脑袋嗡嗡地响，羞耻心强迫他的眼泪直接涌出了眼眶。
“觉得自己有理？”一句训话伴随着另一下响亮的巴掌，将哈利的心理防线全数击溃，他放弃了自我控制，哭出了声。
“不——”哈利哭喊着，“不要——”
巴掌的频率缓了下来，“你为什么挨打？”斯内普冷静的声音质问道。
“我……”哈利抽噎着，“我没有按你的要求睡觉，先生……”此刻哈利已经完全顾及不上任何羞耻心或者自尊心，他只是在斯内普无情的巴掌下徒劳地挣扎着，身后火辣辣地痛着，距离脱离地狱还遥遥无期。
“不，波特先生，”另外两巴掌分别落在哈利已肿得很高的臀肉上，“再想。”
哈利已经没有能力继续思考了，泪水已经淹没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他的抽泣越来越激烈，“蛋糕……”
“也不是蛋糕，波特先生。”斯内普还是不依不饶。
“求你……”哈利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对不起……先生……”
巴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哈利还是在斯内普的膝盖上哭到窒息。
“说谎，波特先生。”最终斯内普还是大发慈悲给了他提醒，“我不能容忍我的男孩说谎，这点你必须记住。”
哈利忙不迭地点头，生怕男人会继续惩罚，“对不起先生……这不会再发生了……”
按在哈利腰背上的大手松开了，然后哈利被斯内普抓住胳膊从膝盖上拉了起来，哈利踉踉跄跄地起身，还没等得到斯内普的允许，就立即红着脸把裤子拉回了腰间。
好在斯内普并没有计较他的动作，而是再次让他在自己的两膝之间站好，男人很高，即使坐在床上，也可以与他平视。与哈利印象中凶狠刻薄的斯内普不同，现在的斯内普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怒气，但他的表情还是足够严肃了。
“听着，波特，”斯内普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哈利的双臂，就好像哈利会在这期间有胆量逃跑似的，“我不管过去的13年你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但既然现在我成为了你的监护人，我有义务避免你养成一些不好的品质，其中说谎就是一个十分严重的行为。”
哈利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我很抱歉，先生……”
“我无意伤害你，”斯内普的声音少了刚才的严厉，如果不是哈利自作多情了，他甚至能听见斯内普轻轻的叹息声，“但如你所知，我也不会纵容你，当我觉得你的行为和态度需要得到惩罚的时候，你就将会得到它。”
“先生……”听到【惩罚】一词，哈利刚刚少有平息的眼泪又再一次波涛汹涌了起来，“求你……”
“不，波特。”斯内普警告地摇了摇头，“如果你不作出出格的行为，我是不会浪费任何力气用这种方式管教你，但是如果你还是像过去的两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内一样，执意做一个屡教不改无视规矩的糟糕的男孩，我敢保证今天晚上的事情将不会是最后一次，你听明白了吗？”
哈利在眼泪中害怕地点了点头。
“现在你想要当个遵守纪律的男孩，回到被子里，进入你本应该在四个小时之前就进入的睡眠之中吗？”斯内普接着问道。
哈利再次点了点头，被斯内普这么一问，他突然觉得精疲力尽，甚至想立即就进入梦乡了。
斯内普从床边站了起来，把位置腾了出来，他微微侧头示意哈利到床上去。哈利则最后吸了吸鼻子，轻轻咬了咬嘴唇，扯着身后的疼痛爬上了略微有点高的大床。等到哈利在大床上躺好，斯内普还是像之前的几次一样，为他盖好了被子。哈利在被子下不安地动了动，两只手缩在胸前紧紧地抓着被沿，害怕地看着他的监护人。
斯内普显然也注意到了哈利的反应，他为哈利整理被子的双手顿了顿，然后就像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收了回去。随后他就像在学校的教室里一样，猛地一个转身，离开了房间关上门出去了。
然而虽然当斯内普在身边的时候哈利感觉到心惊胆战，希望他快点离开自己，但是当斯内普真的走了之后，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又淹没了哈利——就连斯内普也不愿意要他了，这个世界上最后愿意收留他的人也想要把他当成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丢掉……
哈利自顾自地想着，明明斯内普一天之前还说过这里是他的家，但是才过了一天，斯内普就厌倦了他——好像这多值得惊讶一样——也许明天斯内普就会再次叫校长来到这间房子，然后让校长立即把他带走……
昨天的魔力暴走让哈利的情绪一直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虽然今天白天的长时间补眠对于哈利的情况来说有了些许的好转，但是在一个熬夜之后，他的魔力又开始变得有些躁动不安了。他的眼泪就好像永远也流不尽一样，源源不断地从眼角滑落在被单上。
但是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这让独自沉浸在悲伤情绪里的哈利被吓了一跳。
“是……是的？”哈利小心翼翼回应道。
斯内普再次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的手里端了一杯牛奶。当他看见哈利哭得像个5岁的泪小孩一样的时候，他的眉头又深深地皱了起来，“如果你再不按时入睡，你的情绪失控会达到不可逆的程度，波特。”他把牛奶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再次坐在了床边。
哈利在斯内普靠近的时候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但是好在男人看起来并不是想继续惩罚他。
“过来。”斯内普向他微微伸出了一只手，看起来好像是一个邀请的姿势，但是哈利不知道这是否与对方是斯内普有关系，这个姿势看起来僵硬又滑稽。
“先生？”哈利不确定的问道。
斯内普的耐心终于耗尽，他再次向哈利的方向挪动了一些，然后那强壮的手臂穿过哈利的脖颈把他揽到了怀里。哈利在脸被埋在斯内普黑色的睡衣里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但还没等他挣扎，一只大手轻轻地在他的后背上拍打着，这有效地安抚了哈利的不安全感，渐渐地他也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失了力气把体重全部交给了斯内普。
不多久，哈利的眼泪就再次止住了，斯内普的怀抱给了他强烈的安全感，明明刚刚他是怨恨斯内普的，而此时此刻，他又产生了如果能一辈子在他的照顾下就好了这种念头。
见哈利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斯内普把他从怀抱里放了出来，并再次端起了刚刚放在床头柜上面的牛奶杯，“喝了它，然后睡觉。”他简单地命令道。
“我喝过水了……”哈利不情愿地咕哝。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波特先生。”斯内普说，“你没有选择。”
哈利噘了噘嘴，但也许是刚刚的哭泣让他的身体损耗了大量的水分，哈利现在确实又感觉到有点口渴了。他接过斯内普手中的牛奶，嘴唇轻轻地抿住杯沿。出乎意料地——斯内普给他的牛奶里没有奇怪的泥巴味道或者什么更加恐怖的味道——那只是一杯普通的牛奶，甚至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香甜味道，哈利抬起头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把喝干净的空杯子递还给了斯内普，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了自己的枕头上。
睡意来得很快，就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一样。
“先生……”哈利抓住斯内普的衣角口齿含糊地说。
“嗯？”斯内普应道。
“请不要……不要……”哈利大大地打了个呵欠，“不要丢下我……”他的脑袋已经快要变成一团浆糊了，身体也越来越沉。
“我不会，波特。”男人的大手抚上了哈利的额头，这是哈利最后的意识所感知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