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购物
哈利已经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在早晨8点的时候，即使没有任何人叫他起床，他还是准时睁开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是平等的，即使是阴暗狭小的蜘蛛尾巷，也得到了它的眷顾。金色的光束透过卧室的窗户洒在老旧的木地板上，诉说着对新的一天最美好的期望。
哈利在自己的床头柜上摸到了自己的眼镜，然后把它架在了自己的鼻子上，翻身下了床。
和往常一样，这个时间斯内普已经不在床上了，哈利猜测他此时应该还在工作室里忙碌，他曾经以为教师们的暑假都会过得十分轻松，一些茶，和一些轻松愉快的书籍，但斯内普看起来并不比在学校的时间悠闲多少，他每天几乎除了喝茶看书之外的所有醒着的时间都待在工作室里面。
哈利走进了浴室，拿起了自己的牙刷。在刷牙的过程中他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好像有了些许的改变——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觉得他的气色变好了，脸颊上透着代表着健康的浅粉色，甚至两腮都开始有一点肉了。以往哈利不太会注意镜子里面的自己，但是今天他猛然发现镜子里的这个男孩看起来好像有点陌生。他看起来不再是寄居在姨妈家，过着可怜虫生活的营养不良的男孩了。
也许是多比的手艺太好的缘故，哈利默默地想道。但是奇怪的是霍格沃茨两年的学校生活也没能让他胖上一点点，而在斯内普家才住了一个星期，他就肉眼可见地改变了。
哈利吐掉了嘴里的泡沫，然后含了一口清水，想着为什么会这样。要是说斯内普对他呵护有加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完全不可能有人会相信，昨天他还被斯内普按在了膝盖上好好地教训了一顿呢！哈利在心里抗议道，然后把嘴里的漱口水泄愤式地吐进了洗脸盆里。
想到这里，哈利有点好奇自己身后现在是什么样子，于是他向后退了几步，转过身微微踮起了脚尖，他把宽松的睡裤褪到了大腿根处，露出了两个圆滚滚的雪白的团子。哈利扭着身子看着镜子里的两个正常颜色的肉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斯内普教训他的时候他感觉到已经痛得仿佛就要下地狱了，但是在睡了一觉之后，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以为他的屁股上还会留着斯内普的掌印——至少也还有些红肿。以哈利以前在德思礼家挨的打来说，他身上经常有一些手杖或者一些其他顺手工具留下的痕迹——通常这种痕迹出现之后都会在他的皮肤上保持青紫的颜色长达一周左右，但是斯内普给予他的疼痛，却在第二天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
当哈利在餐桌旁落座的时候，他还是对这件事情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他抬起眼睛用尽量不着痕迹的眼神打量着斯内普，男人安静地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优雅地用着早餐。
“先生？”哈利试探地叫道。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波特。”斯内普对他的打断表现出不满，“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还没开始吃呢，所以不算吃饭的时候说话。”哈利狡辩道。
“那就不要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话，波特先生。”斯内普接着说，“我不打算让自己的行为像一个没规矩的小鬼一样，所以行行好，闭上你聒噪的嘴巴，然后吃你的三明治。”
哈利看了看斯内普，又看了看自己的餐盘，然后他用一种并不是十分文雅的方式飞快解决掉了自己的那份早餐，由于斯内普在他之前开始吃早餐的，所以即使这样哈利还是没能赶在斯内普之前吃完。眼睁睁看着斯内普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和手，从餐桌前站起身，哈利不顾嘴里还塞着很多食物，出声叫住了斯内普，“先生……等等……”
但是他的行为显然引起了斯内普的不快，他皱了皱眉，“我不奢望你的餐桌礼仪能够达到完美，波特先生。”斯内普低着头盯着哈利说道，“但是我想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的道理哪怕是三岁的孩子都懂。”
哈利急忙点头，然后用请求的目光看着斯内普，而斯内普也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坐回了自己的座位，等待哈利把嘴里的食物咀嚼充分吞进肚子里。
“你今天能不能不要进去工作室？”哈利终于吃完了他的早餐，然后他开口问道。
“我让你住在我的家里，不是让你对我发号施令的，波特先生。”斯内普不悦地抱起了双臂。
“你误会了，先生。”哈利急忙解释道，“我只是在想，今天我不打算写魔法史的作业了，你能不能在魔药作业上给我一些指导？对于缩身药水我并不是十分了解。”
斯内普扬起了一边的眉，“投机取巧？波特？”
哈利被问得有些窘迫，“赫敏说我应该珍惜这个机会，多在学术上向你请教，她说你很渊博。”哈利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才不会说他是因为实在写不出魔药作业才不得不向斯内普求助的。
斯内普扬了扬眉，他花了一段时间思考，最终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好吧，波特先生，但是如果我发现你纯粹是在浪费我的时间的话，我就会取消对你的辅导。”
哈利殷切地点了点头，准备从餐桌前起身， “我这就去把作业拿出来。”
“不，波特。”斯内普打断了他的动作，哈利坐在座位上不解地看着他——他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
“你的作业要等到下午再做，我计划趁着早晨天气还不算太热的时间带你出去。”
“出去？”哈利费解地问道，“去哪？”哈利完全没想到斯内普会想要带他出去——毕竟昨天他才因为离家出走的事情被斯内普惩罚了一次，他还以为就像在德思礼家一样，直到开学他都不会被允许外出了，而斯内普却说要带他出去，这是完全出乎哈利预料的。
“到附近的商店街上去，我认为需要帮你购买几套麻瓜的衣服，这样你就没有理由穿得像个家养小精灵一样在我的眼前博取同情了。”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道。
“哦！”哈利意外地眨了眨眼，“我并不介意这样，先生，真的。”他诚实地说，“我一年中只有两个月需要穿成这样，等到开学，我就不必穿这些了——”
“——你至少要有一套像样的麻瓜衣服，波特先生。”斯内普打断他，“扮演一个在我家饱受虐待的学生并不能让你的英雄事迹听起来更加悲情。”
虽然知道斯内普想要带他去买衣服应该还算是出于好心——从过去一周的相处来看，斯内普并不是完全讨厌他的，甚至有的时候，如果不是哈利过于自作多情，他甚至觉得斯内普是有点关心他的——但是他还是会在斯内普对他出言挖苦的时候感到垂头丧气。
“如果你的记忆没出问题的话，波特先生，我想你知道你昨天换下来的那套衣服已经不能穿了——我并不打算修复它，因为它在昨天之前看起来就已经十分令我烦躁了。”也许是察觉到了哈利的情绪变化，斯内普的语气变得不那么尖锐了，“而且以目前我对你的了解，你并没有比那套糟糕的衣服更加好一点的替换衣物。”
哈利张了张嘴，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再拒绝斯内普的话，就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好的，先生，”接受了斯内普的好意之后，哈利莫名感觉到有些东西变得不太一样了，之前除了他的朋友们，很少有人会关心哈利的日常生活上面的琐事，而斯内普绝对是哈利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会对他的穿着打扮过问的人。“我愿意和你出去，但是我没有麻瓜的钱，也许在这之前我需要去一趟古灵阁——”
“也许在你看来，你的魔药教授贫穷且不堪，但是绝对还不到买不起一两套麻瓜衣服的程度，波特先生。”斯内普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被哈利冒犯了一样。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先生。”哈利急忙解释，“我只是觉得……毕竟你只是我的临时监护人，我的父母也留给我了一些钱，我想这些我能负担得起。”
斯内普的眉头有点舒缓的趋势，“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波特先生，你要做的就是，找一件你最体面的衣服换上，10分钟后回到这里，我们出发。”
哈利跟在斯内普身后来到了麻瓜的商店街，他很少来这种场合，因为即使来到这里，主人公也不可能会是他——佩妮姨妈和弗农姨夫是不可能愿意给他买新衣服的——哪怕最便宜的衣服，在他们看来，给哈利穿达力的旧衣服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所以跟在斯内普的身后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这件事情看起来十分的怪异。
好在斯内普好像并不像佩妮姨妈一样喜欢把所有的店面都逛一遍，然后选一家最物美价廉的店，斯内普只是把他带进了一家普通的麻瓜中学男生的潮牌店，哈利没见过这个牌子，但是它的招牌看起来十分的普通，以至于哈利觉得斯内普只是随便挑了一家第一个经过的合适的店面就走了进来。
购买衣服的过程十分顺利，哈利本身就不是特别喜欢很张扬的款式，因此他只挑了两件简单的白色T恤，斯内普对此并没有发表任何反对的意见，他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哈利挑选喜欢的衣服。
没用多久，哈利又为自己挑选了两条搭配的普通款式的牛仔裤，这够他穿了——甚至在接下来的好几年他都不用再为穿的发愁了。他对着镜子里突然看起来不那么邋遢的自己眨了眨眼，然后他转过头，询问地看了看斯内普。
斯内普用挑剔的眼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哈利好几遍，但终究还是没有对此做出不好的评价，“决定了？”
哈利点了点头。
然后斯内普走向了收银台为他结账。
哈利望着斯内普的背影，突然产生了一种幸福的感觉——这种感觉他从未在假期里感受到过，而且甚至比在学校感觉到的幸福感更加强烈，他曾经把霍格沃茨当作自己的家，他的朋友们就是他的家人——但是今天他才发现，真正拥有一个家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哈利还不知道斯内普愿不愿意做他的家人，但是他竟发现自己已经在潜意识里接受了斯内普是他的家人这件事情——虽然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十分严厉，甚至会因为他的一些错误而惩罚他，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他觉得斯内普并不像那些将他如同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所对待的长辈们一样与他之间有距离感。他并没有冒犯其他对他表现出善意的长辈的意思，但是也许就像斯内普所说的，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脆弱的一面被斯内普所知晓——万能的梅林啊。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还不够多吗？
“别表现得呆头呆脑的，波特，你知道我不喜欢智力低下的男孩。”斯内普的声音打断了哈利的胡思乱想，“现在，我们要回去了，如果你计划着接下来制造一些奇怪的骚乱的话，我不并不打算让它发生。”
“我并没有在计划什么事情。”哈利不满地抱怨着，“你总是对我有偏见，在学校的时候也一样，你总觉得我在违反校规。”
“哦？”斯内普的尾音上扬，“是我冤枉你了吗？波特先生？”
哈利正要张嘴反驳，但他却拿不出合理的证据，而且他懊恼地发现，如果他据理力争下去，很有可能抖出斯内普原本不知道的事情，到时候哈利可不确定斯内普会不会还看起来这么冷静。
“有什么问题吗？波特先生？”斯内普乘胜追击。
“没什么，先生。”哈利不甘心地嘟囔。
“那就跟上，”斯内普猛地转身，虽然今天他没有穿上他标志性的黑袍子，但是哈利还是能确定在他转身的瞬间哈利感受到了一小股气流。
也许这就是有一个父亲的感觉？哈利跟在斯内普的身后沿着来时的路走着，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句话，随即他被这个想法吓得不轻，他慌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思想赶出了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