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取消禁闭
波特小子在谋划着什么，西弗勒斯笃定。
西弗勒斯这么怀疑完全不是没有理由的，他的目光顺着格兰芬多过于吵闹的长桌看下去，那个黑发碧眼的男孩坐在他的朋友们中间，但是完全没有加入他们之间的热烈讨论，而是若有所思地用手里的叉子胡乱戳着餐盘里并没有吃几口的甜点，把它们搅得不成样子。
西弗勒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希望这个小子不是在为下次犯错而做打算，他默默地想道。他不禁开始回忆起波特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异常的，那孩子太明显了，总是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如果他有在考虑什么，那么西弗勒斯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
在把最近几个月的记忆翻了个遍之后，西弗勒斯还是找不到一个准确的时间点，也许是圣诞节假期之后开始的——不，也许是在圣诞假期刚开始的时候就有一些征兆了。西弗勒斯想起圣诞假期刚开始的那天晚上，他还因为男孩在协助狼毒药剂制作的时候频频走神而训斥了他，这是西弗勒斯能想到的最早的一件事。当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那男孩当然不可能在他的魔药间里集中精神，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轻易地把他可怜的注意力从魔药上转移走，西弗勒斯深谙这一点。
但是近些日子里这个麻烦的小子愈发地反常了，多年和这个年龄的孩子打交道的经验告诉西弗勒斯，当他们开始停止吵闹，就说明他们闯祸了——或者正在谋划闯祸。这个道理总没错。
卢平来搭话的时候西弗勒斯才欲盖弥彰地把视线从男孩的身上收回来，他的晚餐也没有动多少，但是现在他却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很高兴看到哈利在你的监护下愈发地健康了，西弗勒斯。”卢平的语气中刻意的亲近和讨好令西弗勒斯感到不适，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当然我指的并不只是身体方面的，他看起来和大多数三年级的学生一样快乐。”
西弗勒斯沉默着切着面前的食物，对卢平的评价嗤之以鼻，那孩子不是一个一碰就碎的珍贵瓷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以校长为首的霍格沃茨全体师生的无论是出于同情还是敬仰还是其他任何什么原因的怜爱。他只是个普通的13岁孩子，他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真要说，他只能算是一个缺乏童年家庭教育的男孩，这导致他的行为总是比一般的孩子更加肆无忌惮一些。想到这里，西弗勒斯再次抬眼瞟了一下下面的学院长桌，那男孩终究还是没有吃完他自己的那份甜点，他把餐盘往前推了推，正准备和他的两个格兰芬多朋友们离开大厅。
“你不应该给予他超出正常学生的关注，卢平。”西弗勒斯平淡地开口，“这不符合职业要求。”
“哦西弗勒斯，”卢平对于他的指控完全没有在意，他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那份晚餐，表情温和地倚在靠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公平公正，是吗？即使是你也不可能，所以所谓的教师职业准则，我认为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做到。”
“你想说什么？”西弗勒斯感受到了被冒犯，他就算再迟钝也完全能听得出来卢平的话里有话。
“我听说你罚了哈利一周的禁闭？”卢平的态度还是那样随和，话语间也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
“那是他应得的。”西弗勒斯简短地说，并不是很想和卢平谈论起关于波特的话题。
“我还听说是马尔福先生先挑衅的。”卢平却好像没有注意到西弗勒斯的抵触情绪，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无意冒犯，西弗勒斯，但是你在做出处罚的时候，是否真正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呢？”
没有。
这是这个问题的真实答案。
西弗勒斯赶到现场的时候，只见走廊里乱做一团，小马尔福先生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鼻子，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渗漏出来。
即使没有时间问清楚所有事情的原委，西弗勒斯也能从现场的情形判断出来发生了什么——在走廊上发生了一个小规模的学生之间的冲突，领头的当然是以马尔福为首的斯莱特林团体和以波特为首的格兰芬多团体。
三年级的学生们虽然已经年纪不小了，但是在课堂上还没有学到特别高深的魔法，至于一些课程外的流行在学生之间的魔咒，也都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能造成这种伤痕的，比起魔咒，物理攻击的几率更高一些。
“殴打同学，格兰芬多扣20分，波特先生一周的禁闭。”西弗勒斯无情地宣布道，随即他看到了那男孩燃着熊熊怒火的绿眼睛直直地瞪向了他，“还待在那里等什么？向马尔福先生道歉并送他去医务室。”他并不觉得自己的处理方式有失公允。
西弗勒斯看着小波特用极其不情愿又夹杂着愤怒的语气对小马尔福道了歉，然后目送两个孩子消失在走廊的转角，便语气不善地驱散了混乱的现场——这并不会有多困难，那些被卷进风波里的小鬼们都在他开口的第一时间逃离了现场。
“我在今天的课堂上对此事略有耳闻。”卢平的声音打断了西弗勒斯的回忆，“听上去是马尔福先生在波特面前说了很多不太妥当的话，其中内容是有对一些教师进行人身攻击的。”
虽然卢平没有明说到底小马尔福先生说了什么内容，但是西弗勒斯略微猜到了大概——波特那孩子最在意的教师无非只有两个——今年刚当上教师的混血巨人海格，和与他教父保持着亲密关系的狼人卢平。他甚至能猜到一些小马尔福的措辞。小波特当然不会知道，那是小马尔福对于教授们不讨好自己而是对他赞赏有加的不满情绪的宣泄，西弗勒斯不指望波特会成熟到和马尔福家的独子保持一个可以互相利用的关系，但至少他认为被愤怒控制大脑的行为是愚蠢的。
“如果你想要如你所说地‘符合职业要求’行事，西弗勒斯。”卢平接着说道，“那么也许至少在做出处罚之前，你应该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否则处罚难免会有失公允。”
“这不关你的事，卢平，你管闲事的癖好令人难以忍受。”西弗勒斯猛地从餐桌前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的时候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即使没有禁闭，他也几乎每天都到我那里去。”西弗勒斯感到一丝无法言明的怒火窜上心头，但他说不出理由是什么。
西弗勒斯快步走在通往地窖的走廊里，他的心情无比烦躁——不仅仅是因为几分钟前那被迫进行的和卢平之间的谈话，还有他注意到了波特那小子明显的反常。
他打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然后重重地坐进了老旧的扶手椅里，那椅子因为他的动作而发出了吱嘎的响声，但是他却无暇顾及这个无足轻重的椅子了。
西弗勒斯承认卢平对他的指控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对待波特的问题上，西弗勒斯从未考虑过【公平】一词。以前是不会有，他没办法放下过去，而现在他是不能有，他知道一旦他对待波特的态度有丝毫的转变，就会立即露出破绽，在这个局势未定的情况下是完全不能掉以轻心的，经历过上万次的循环之后，西弗勒斯深谙蝴蝶效应的道理。
波特是因为他的态度而表现得反常吗？
西弗勒斯到此却也开始怀疑起来了，但是他最终还是否定了这种想法。不，波特在今天之前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就在之前他就经常时不时地陷入自己的思想里。接着西弗勒斯试图回想第一次波特出现异常的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他认为这有可能帮他找到一点头绪。
那是圣诞节假期开始的第一天，由于留校的学生除了波特和韦斯莱并没有别人，阿不思又别出心裁地安排所有留在霍格沃茨度过圣诞假期的师生们同坐在一张圆桌上用餐，所以波特正好被安排在他身边。
期间特里劳妮还是卖弄她几乎算是不存在的预言能力，甚至开始问在座的所有人的生日，来预言他们的命运。在问到哈利的时候，那看起来精神早已失常的女人竟然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听说此事一样，煞有介事地说这孩子无法活到成年，如果他不在午餐结束之后口含一颗大蒜倒着走出大厅，就会在一月之内死于非命。
西弗勒斯被特里劳妮的聒噪扰得忍无可忍，他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并强调基本的用餐礼仪。
接着特里劳妮的注意力被从波特的身上转移到了西弗勒斯的身上，在友好又爱多管闲事的校长热情提供的信息中，特里劳妮得到了西弗勒斯的生日，并对此大做文章，但西弗勒斯却使用了闭耳塞听咒，关于她的疯癫言论一个字也没听见。
西弗勒斯算了算日子，现在距离特里劳妮所说的【一个月】期限确实没有剩几天了，在霍格沃茨工作久了的人都可以做到对她的疯言疯语充耳不闻，所以西弗勒斯起初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对，但是波特相信那些一派胡言的可能性却一点也不低，西弗勒斯开始意识到这一点。
他烦躁地打开自己最近的读物，一边思考着有关波特的事情。
从晚饭结束到波特平常来地窖的时间并没有太久，所以当波特在七点整准时敲响办公室门的时候，西弗勒斯才将手中的书本翻过两页。
“进来。”西弗勒斯在自己读到的地方做好了标记，然后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
小波特乱糟糟的脑袋最先从门缝里探进来，他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绿色的眼睛在镜片后亮晶晶地眨着，“我来关禁闭，教授。”他走进了西弗勒斯的办公室，然后把门在自己的身后轻轻地关上。
“到这里来，波特先生。”西弗勒斯示意了办公桌对面的那一张扶手椅，这个学年开始起，它逐渐成为了波特专用的椅子。
小波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乖巧得有点不太正常——安静地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椅子上。
“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把手中的羽毛笔插进一旁的墨水瓶里，看向了男孩的眼睛。
“我殴打了马尔福，教授。”男孩平静地陈述道，没有顶撞，但是语调里也没有丝毫的歉意。
“你认为你的行为是合理的吗？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接着问道，“还是说，你认为这正是你身为一个格兰芬多值得骄傲的地方？”
“不是的，先生。”波特眨了眨眼，带着一些毫无诚意的歉意，“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动手打人，先生。”
“你确实不应该，无论如何，用暴力解决问题都是愚蠢的行为。”西弗勒斯说道，“这也就是你的禁闭将持续一周的原因。”
小波特在扶手椅里动了动，他看了看西弗勒斯，欲言又止。
“怎么？”西弗勒斯太了解这孩子了，虽然从收养他算起到现在才半年左右的时间，但是这孩子太好看透，西弗勒斯轻易地就能知道男孩想要做什么。
“是马尔福先挑衅的。”波特终于忍不住了，他抬起头，目光直视西弗勒斯，下午的时候闪烁在眼睛里的怒火仿佛再次被点燃了。“但你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你会吗？”
西弗勒斯为男孩尖锐的语气而皱眉，“注意你的说话态度，波特先生。如果你认为我对你的处罚有失公平，那么我允许你对此进行辩解，但是如果你执意做一个无礼的男孩，那么你这一周的禁闭都会和费尔奇先生一起度过——听说他最近正需要一个人去刷那些老旧的阶梯。”
男孩刚才还英勇无比地与他据理力争，而现在却突然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显然相比在西弗勒斯身边，那孩子对和费尔奇一起关禁闭的主意一点也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西弗勒斯的胸口竟然升起了一丝得意。他将双手交握放在面前的办公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我在等着，波特先生。”
男孩看着西弗勒斯犹豫了一会，似乎是在判断西弗勒斯改变主意的几率有多大，半晌之后男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了。
“瞧瞧都是什么人喜欢你，波特。”波特盯着桌面发出尖细的长音，显然是在模仿小马尔福的语调，除了小马尔福没有这么清亮的音色之外，他模仿得确实有八九分相像。“肮脏的傻大个、贫穷的流浪汉，下次是什么？你想要把所有的渣滓都收到你的袍子之下吗？”男孩用厌恶的表情重述着小马尔福的话，然后他顿了顿，“我要告诉我的父亲，这个学校的教授都疯了。只有斯内普教授能看清楚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他保持清醒的头脑，知道你根本不值得培养，波特，你终究是个没人养的可怜虫。”
男孩停止了说话，他在扶手椅里再次动了动，向更里面的地方缩了缩。
西弗勒斯看着男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也被牵扯到话题之中，但是从男孩的反应上来看，他似乎对最后一句更加在意。
也许卢平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西弗勒斯无意识地想着，他应该在做出惩罚决定之前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的。
“哈利。”再次出声的时候，西弗勒斯忍不住收了收语气中的责备，面前的男孩在被叫道的时候抖动了一下肩膀，然后抬起了略微湿润的眼睛。“到我这里来。”他抽出魔杖，点了点自己的椅子扶手，然后两个扶手都消失不见了。
男孩磨磨蹭蹭地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绕过西弗勒斯的办公桌，他的皮鞋在西弗勒斯的地板上蹭出拖拉的声音，虽然低着头，但是一双藏在额发后面不安的绿眼睛还自以为难以察觉地观察着西弗勒斯的态度。
最终，男孩在他身边站定，不知是不是西弗勒斯的幻觉，这男孩看起来比半年前刚被收养的时候长高了一些，手臂上的线条也不像是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子了。他的脸上开始初显棱角，颇有几分老波特的影子。但同时，属于孩童的婴儿肥却也没有完全褪去，他的天生白皙的脸颊上总是透着一丝好看的粉红，西弗勒斯觉得这是他除了眼睛之外更像莉莉的一点。
“这就是你全部的辩词了？”西弗勒斯确认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男孩飞快地瞟了一眼西弗勒斯，然后再次把目光投向地板，他看起来有点失落，肩膀向前耷拉着，然后他摇了摇头。
“很好。”西弗勒斯拉住男孩瘦削的手腕，不禁皱眉，他就不能再多吃一点吗？然后并不需要特别大的力气拉拽，男孩就顺从地趴在了他的膝盖上。“那么让我们开始你的禁闭内容。”他宣判道，感受着男孩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过轻的体重挂在自己的大腿上，男孩有点紧张，趴在他的膝盖上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五下，为了你殴打同学。记住，任何情况下，用武力解决问题都是不明智的——无论是拳头还是魔法。”
男孩在他的膝盖上模糊地咕哝了一句，然后略微扭动了一下，西弗勒斯也帮助他在自己膝盖上找到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当男孩安定下来，西弗勒斯感觉到男孩抓住了他的裤脚，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心理建设。
西弗勒斯把左手搭在男孩的后背上，感受男孩在他的手掌下细微的颤抖渐渐平静，才扬起右手挥落，巴掌隔着校服裤子击在男孩的身后，发出了略微沉闷的响声。
男孩的身体在西弗勒斯的膝盖上瑟缩了一下，他听见男孩响亮的抽气声。
“我想我告诫过你，不要和马尔福先生树敌。”西弗勒斯一边给男孩一个喘息的机会，一边训斥道，“我不要求你对他示好，但是我也不希望你们之间起正面的冲突——当然，我不希望你和任何人起冲突。”
“那你有没有告诫他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教授？”男孩冒犯的话语闷闷地传来，不得不说至少在西弗勒斯面前，这男孩完全没有他在别的教授或者校长面前一样表现得谦逊和无辜。
【啪——！】接下来的一下巴掌加重了力气，在男孩的身后更加响亮了。男孩的抽搐更加明显了，伴随着一声压抑住的闷哼。
“我们在讨论你的禁闭内容，波特先生。”西弗勒斯不悦地低沉了语气，然后又是一下重重的巴掌落在男孩另一半的臀瓣上，男孩开始踢动小腿，西弗勒斯按在男孩后背上的左手又添了些力气。“有关马尔福先生的事情我之后会找他谈，但你要保证，你以后不会与任何人发生正面的冲突。”
“我不能。”男孩倔强地说道，“在他对我出言挑衅之后我不可能毫无行动，除非你也给他相应的惩罚，否则当他下次再对我说类似的话，我还是会揍歪他的鼻子！”
【啪——！】
“啊——！”男孩尖叫出声，在西弗勒斯的膝盖上挣扎着，他的小腿到处乱踢着，来表达自己的痛苦，“不要……”他的语气因为疼痛开始有了些转变。
“马尔福先生会得到相应的惩罚，但这不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问题。”西弗勒斯把手覆在男孩的身后，即使隔着裤子，也能感受到男孩略高的体温。“我现在只需要你的保证，波特先生。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另加五下。”
他的威胁起作用了，男孩沉默了下来，挂在他的大腿上轻轻地喘气，他停止了挣扎，一段时间之后，男孩用几乎听不清的音量再次开了口，“我保证，先生。”
西弗勒斯没有计较男孩的不情愿，他也完全了解让一个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一个从入学来就是死对头的人放下敌意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本人甚至到现在还厌恶憎恨着老波特，他又怎么可能要求这个孩子对小马尔福大度？但是这男孩必须要知道，无论如何，正面的暴力冲突都是不被允许的。
最后一巴掌挥落的时候，男孩的叫声染上了一丝哭腔，而西弗勒斯内心深处的某一点突然隐隐地泛出一些酸楚，他松开了压在男孩后背上的左手，命令道，“起来。”
瘦小的男孩从他的膝盖上爬起来，湿漉漉的眼睛垂下盯着他们之间的地板。
“看着我，哈利。”
毛绒绒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然后抬了起来，露出了藏在下面漂亮的绿眸，他的眼圈红红的，但感谢梅林，还没有到哭出来的程度。
“你的禁闭结束了。”西弗勒斯宣布道。
意外之情毫无保留地爬上了男孩还粉扑扑的脸颊，“这就是全部了？”男孩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
“这就是全部了。”西弗勒斯确认道，“从你的辩解来看，确实是马尔福先生有错在先，所以我只针对你在走廊里使用暴力做出处罚。”
“哦！”男孩大张着嘴，看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是应该继续哭丧着脸控诉西弗勒斯还是直接遵从内心所想表现出喜悦比较好，在他的表情变化了一阵之后，最终男孩扬起了一个漂亮的笑脸，“谢谢你，父亲。”
尽管西弗勒斯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发现，渐渐地他更习惯于男孩称呼他为父亲，而他也不会在这个称呼被使用的时候因为想到詹姆·波特而感到不适。
西弗勒斯把扶手椅变成原来的样子，在椅子里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倚着，“剩下一周的禁闭也将被取消，但是你还是需要在补习的时间出现在这里。”
“当然，父亲。”男孩快乐地说，就好像刚才趴在西弗勒斯膝盖上顶嘴的不是他一样，“你打算怎么惩罚马尔福？”
“这不关你的事，波特先生。”西弗勒斯再次打开了自己的书，但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不想进行这个话题。
“还是你只是在骗我？”男孩的音调提高了一些，“他并不会受到惩罚，作为‘高贵的马尔福’，他不可能被关禁闭……”
“我当然不会骗你。”西弗勒斯打断男孩的指控，“马尔福先生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你会打他屁股吗？”男孩的语气突然冷静了下来，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情绪。
西弗勒斯扬了扬眉，他抬起头看向站在身边的男孩，“你希望我打他？”
“我……”男孩错开了眼神，他脸颊上的颜色开始转向绯红，“教授是不能体罚学生的……”
“他们当然不能。”西弗勒斯应和道，随即他好像猜到了这孩子在想什么，“这是对于你独有的教育手段。”他看着男孩的眼睛说。
男孩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慌乱地别开视线，他刻意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但是红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该死的马尔福逍遥法外。”他嘟囔道。
“他不会逍遥法外，我会写信到他的家里，讲述他最近在学校的一言一行。”西弗勒斯知道如果不告诉男孩一些情报，那男孩很有可能会记恨终生，他太过于了解当权威者不能给予公平的仲裁对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他也不想波特走他的老路。
“这听起来不像是惩罚。”男孩不满地撅起了嘴，“全世界都知道他父亲对他有求必应。”
“如果你见过马尔福家如何管教儿子，那么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西弗勒斯说道。
小波特歪了歪头，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西弗勒斯的意思，他的眼睛里重新闪烁起了亮光，令西弗勒斯不禁想要斥责他的幸灾乐祸。他看着此刻一扫阴霾的小波特，不禁怀疑起下午在餐桌上心事重重的那个男孩是自己的错觉。
“你最近的功课完成得怎么样？”西弗勒斯选择了一个比较保险的话题以免男孩察觉他的刻意试探。
“我真的有在好好写作业，父亲。”有没有人告诉这个男孩，每当他说谎的时候就会刻意地将他的绿眼睛瞪大？但西弗勒斯暂时还不打算让男孩知道这一点，他扬了扬眉，看着男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退缩。
“我将在你明天交上来的作业里知道你到底有没有说实话，波特先生。”西弗勒斯让自己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严肃，“我不是问我布置的那些论文，如果我想知道那个，我会自己寻找答案，我是问你其他科目的论文完成得怎么样？”
“哦，”男孩显然大松了一口气，“都还不错，父亲。”
西弗勒斯再次扬了扬眉，“我要是你我就不那么肯定。”
“父亲？”
“你的占卜学作业呢？”西弗勒斯尽量用一种不刻意的语气问道，仔细地观察着男孩的表情。
“我每次都按时交，父亲。”男孩没有表露出特殊的情绪，这让西弗勒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添了一丝疑惑。“最近我的分数都挺高的，自从我找到了方法，占卜学的论文就变得容易起来。”
“哦？”西弗勒斯扬眉，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你看，只要我预言自己的死亡，就一定能拿到一个‘E’或者更好的成绩。”波特得意洋洋地说，这是西弗勒斯没有预料到的，“比如说上周我预言我掉进了火堆里被烧死，还有上上周……”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可以拿出来炫耀的偷懒技能，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打断了男孩眉飞色舞的讲述，而男孩也没在意，只是淘气地吐了吐舌头。
西弗勒斯微微皱眉看着男孩的脸似乎想要找到任何一点破绽，他强忍着对男孩使用摄神取念的冲动，最终放弃了打探男孩的小秘密。
也许他只是在为一个心仪的姑娘而心烦意乱，西弗勒斯说服自己，即使这男孩是他的养子，他也应该有自己的隐私。
“好了，波特先生，”最后西弗勒斯挥了挥手，“回去吧，回你的塔楼去。”
“我可以在这里过夜吗？父亲？”男孩向他靠近了一点点，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不行，波特先生。”西弗勒斯控制自己不要去看男孩的眼睛，以防自己会忍不住答应他的任性请求，“没有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会要求在上学期间留在自己父亲的卧室过夜。”
男孩扁了扁嘴，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样子，“那周末呢？周末可以吗？”
西弗勒斯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如果你的论文完成得足够优秀的话。”最终他答道。
“太棒了！”男孩喜出望外，并给了西弗勒斯一个大大的拥抱，还没等西弗勒斯对此做出反应，便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门口，“那么，晚安，父亲。”
“晚安……哈利。”西弗勒斯看着男孩欢快地消失在门板后面，意识到他的生活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