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刚才告诉你的,你并没有生理上的问题。”斯内普把一次性橡胶手套从手上拉下来,熟练地丢进了垃圾桶,“你和一个正常的23岁男孩一样健康。”
“可是你知道我有问题,我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么健康。”哈利坐在办公桌旁那张扶手靠背椅里,他的裤子被褪在了膝盖附近,为了配合刚才斯内普的一系列检查。
“我只是说你的身体上没有任何的问题,波特先生。”斯内普轻轻地说,此刻他在一个小本子上忙着记录着一些检查结果,“你可以穿上你的裤子了,这里已经没有检查可以做了。”
哈利不情愿地提起了裤子。说来也奇怪,在上周那个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一般的检查之后,他还以为他无法再正常地和斯内普进行任何形式的对话,但是随着新的一周过去,他再次敲响地窖的门的时候内心竟然抱着小小的期待。他甚至有点怀念斯内普温暖的手掌,当斯内普为他检查的时候,他努力不让对方看出来自己喜欢他的触碰。
“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没有办法,然后打发我离开吗?”哈利感到有些恼火,他的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就这样结束。
“恐怕我没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了。”斯内普把那个黑色的小本子合了起来,他用一种隐晦的眼神看向哈利,“也许你可以找这方面的专家咨询一下,据我所知,战后格兰杰小姐为你请了一位优秀的心理咨询师,你应该还有在接受辅导吧?”
听到这里哈利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让它们变得更加凌乱了,斯内普看见了不悦地眯了眯眼。
“哦,抱歉。”哈利注意到了斯内普的表情变化,又试图把头发整理得更加整洁一点,但是这么做的用处似乎不大,他的头发还是四处乱翘着。“那是一位拥有麻瓜心理咨询师资质的混血巫师,她比我早几年毕业于拉文克劳,这就意味着我不可能什么都对她说——除非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有问题。”
“所以你就来找我?”斯内普扬眉,他在哈利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哈利看来这是一个好兆头,说明斯内普短时间内还没有赶他出去的打算。“你不担心我把你的‘小秘密’捅出去?”
“你是我见过的最会保守秘密的人。”哈利坦诚地说,“如果不是当时那段记忆,我甚至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效忠于谁的。”
“给你看那段记忆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糟糕的决定之一。”斯内普干巴巴地说。
“我能明白你的想法,先生。”哈利看着斯内普,他的脸颊莫名其妙地发烫了,“所以近些年来我都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感受到不快,但是——”他满含歉意地耸耸肩,“最终我还是带着麻烦找上了您。”
斯内普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但是还没等哈利捕捉到,就消失不见变回了一如既往的表情。“你知道我不是专业的,波特先生。”斯内普再次强调,“也许身体上的问题我还能帮到你一些,但是如果问题出在心理——”斯内普稍作停顿,“我想我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对你来说有价值。”
“但你是我唯一的选择,先生。”哈利坚持道。
斯内普再次用探究的眼神盯了哈利片刻,“……好吧,”最终他说,然后他再次翻开了那个黑色的小本子,“也许一些谈话能帮助我们找到问题所在。”
哈利感激地点了点头,随之紧张地在自己的扶手椅里面动了动,试图寻找一个更加舒适的位置。
“在这之前,”斯内普一边在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一边说道,“我还是有一点要确认——”他从手上的工作抬起头来看向哈利,“你是否有中过咒,或者是毒,有可能影响到这方面功能的?”
哈利歪着头思考了一阵,“我想不到任何相关的线索,先生。”他如实回答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一直都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对。”
“你不可能察觉不到不对,波特先生。”斯内普烦躁地说,“在你在校的时候,你们这群欲望旺盛的毛小子一定有很多话题要聊,一些私下传阅的成人杂志,和入夜后躲在帷帐和隔音咒里的小秘密。”
哈利用惊愕的表情看着斯内普,对方也因为他的反应狠狠地皱眉,“你不可能无知得像个麻瓜修道院里长大的孩子,我清楚地记得你上五年级的时候,我从斐尼甘先生的手里没收过一本杂志,你不可能没看过里面的内容。”
“哦,”哈利沮丧地说,“那时候我们不怎么说话,因为福吉和预言家日报的关系。”哈利顿了顿,“我要考虑邓布利多军的事、和乌姆里奇关禁闭、再加上那年的大脑封闭术课程——你知道我在这方面是多么的笨拙,我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
斯内普沉默了。
“接下来的两年一年不如一年,”哈利苦笑着补充道,“我想这个你也知道——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根本不可能想到这种事。”
“那么战后呢?”斯内普紧追不舍,“——你不用操心你的小命,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傲罗,又在新一届大选时以压倒性的选率接替金斯莱登上了魔法部部长的位置,结了婚,并被媒体猜测不久就会有下一个波特降生——鉴于韦斯莱家的——效率。”
哈利因为斯内普的措辞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有件事情除了罗恩和赫敏以及我的咨询师,没有人知道。”他看见斯内普扬了扬眉,“战后我一直受到心理问题的困扰,这使我的婚期一直拖到去年夏天。”
“症状?”
“抱歉?”哈利没有理解斯内普的问题。
“你轻描淡写地带过关于心理问题的话题,说明你现在还在受到它的困扰,”斯内普犀利地指出,“我需要知道具体的症状。”
哈利别开了视线,“一些失眠、脾气暴躁、健忘……”
“如果你不选择对我说实话,那么我们在这里的谈话将变成白白地浪费时间。”斯内普警告道,“我不是你的心理咨询师,我不收钱。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那么我们之间唯一维系的信任关系就将断裂。我随时可以请你离开这里,要知道我也不是一个绝对的闲人。”
哈利深吸了一口气,“自残。”他艰难地小声说道,把这件事告诉斯内普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做出什么反应。
如果是韦斯莱夫人或者是其他长辈知道了,一定会给予他更加过度的关爱和怜惜;如果是那些关心他私生活的媒体,那明天的报纸一定因为他而疯卖;如果是那些恨他的人——他们应该会拍手叫好,并期待哈利哪天不小心会失手把自己弄死……
但是唯独斯内普,哈利想象不到对方知道这件事之后的反应。他不安地抬起眼神看向斯内普,他已经沉默了有一段时间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终斯内普只是面无表情地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战后一直就是这样,我想。”哈利的视线飘到了斯内普的小本子上,斯内普的字体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上面。
“不是。”斯内普评价。
“什么?”哈利吃惊地问道。
“不是从战后才开始的。”斯内普直直地看向他,这让哈利好像回到了五年级的时候与斯内普一同在这里补课的时光,在斯内普面前他毫无隐私可言。
“也许更早一两个月,”哈利在他的注视下如同芒刺在背,他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动。
“更早,波特。”斯内普逼问道,“不要妄想对我说谎,我问的是你第一次这么做是什么时候?不管那时候的频率是否频繁。”
“……”哈利低下了头,这才发现他的衬衫下摆都被他弄得褶皱不堪了。
“我在等你的答案,波特先生。”斯内普催促道。
“我的大脑封闭术课被取消后不久。”哈利轻声说,但他并不敢抬头直视斯内普,这是只有哈利知道的秘密,甚至就连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心理咨询师也对此毫不知情。“圣诞节,我住在格里莫广场的时候。我找了一间空卧室……事情结束之后我只需要告诉他们我在别的房间一个人待了一段时间就好了,那时候并没有人对此起疑。”
“你的工具是什么?”斯内普在自己面前的小本子上又记了几笔,声音还是毫无波澜,“还是一个切割咒?”
“只是普通的魔药课上用的银刀,先生。”哈利解释道,“切割咒太快了,那时的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它。”
斯内普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接受了哈利的说辞。“事后一个愈合如初?”
“是的。”哈利承认道,“它们看起来太可疑了,战争中留下的伤不可能那样整齐排列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通常会这么做。”他顿了顿,“战后有的时候需要一些白鲜。”
斯内普闻言皱起了眉,“你没有用过除了切割咒之外的魔咒吧?”
哈利歪了歪头,随后他想他也许知道斯内普指的是什么,“没有,先生。”他坦诚道,“我不会用我不知道解咒的咒语,这会让情况失控——毕竟目前为止,我觉得把自己弄死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你最好不知道。”斯内普的声音又低又小,以至于哈利几乎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先生。”哈利说,“我暂时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现在看待我的问题已经够神经质的了。”
“我没有主动联系你那些小朋友们的必要,波特先生。”斯内普合上了那个黑色的小本子,“我想今天可以到此为止了,我得到了一个明确的方向,但是我还需要一些资料来判断你的情况。”
哈利绽放了一个腼腆的笑容,“这听起来是你的风格。”
斯内普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哈利的夸奖而缓和丝毫,“这一周的作业,波特先生。”他站起身俯视着哈利说,“每天两次热水浴,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可以只坐在热水里,不用把全身都泡进去,但是如果你可以,那么我希望你尽量在热水里待一段时间——就像你平时泡澡一样。”
“是的,先生。”哈利歪了歪头,“这就是全部了?”
“不。”斯内普说,“这一周内,不允许有任何的自我伤害,你明白吗?”
哈利犹豫了一下,“好的,先生。”
“我要求的是绝对的信任和诚实,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治疗马上终止。”斯内普强调。
“我知道了,先生。”哈利知道是时间离开了,于是他从自己的椅子上站起了身。
“下周同一时间。”
“没问题,”哈利应道,“那么,日安,斯内普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