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icide Watch(12)

“你的朋友们寄给你的信。”早餐过后一个米白色的信封被递到了哈利的面前,上面赫敏成熟漂亮的字体写着哈利的名字和斯内普蜘蛛尾巷的住址。

哈利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信封,这是自他住进斯内普的住所以来第一次收到信,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他的两位挚友联系了,一些小小的愧疚之心让哈利感到不安。

“怎么了?”见哈利没有反应,斯内普问道。

“没什么。”哈利怀着一丝陌生的期待和一丝害怕拿起信封,将它翻了个面,一个金色飞贼图案的火漆印完好无损地印在中间。“你没有看过?”哈利略感惊讶地问道。

“我对小孩子们的琐事可没有兴趣。”斯内普环抱住双臂,一脸不耐地看着哈利,“我敢说我需要操心的任何一件事都比对一群十多岁孩子们的隐私一一过问更有意义。”

“我只是以为我所有的书信都需要你来过目。”哈利噘了噘嘴,然后撕开了信封,他抬眼看了看斯内普,对方则耸了耸肩收了餐具指挥着它们叮叮当当地飞进了厨房的洗碗池里自己清洗起来。

哈利展开了材质细腻的信纸,从飞扬的字迹看得出来赫敏写下这封信时的激动之情,这让哈利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亲爱的哈利:

我听说你已经基本好转了,我敢说这对于我和罗恩以及大家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知道斯内普教授一定对你的病情有治疗的办法,但是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料到你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好转,当我听说他决定从霍格沃茨请假来照顾你的病情时,我还以为至少在圣诞节前夕我们都没有办法得到关于你的消息了。

也许你已经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听说了我曾去向他求助的事情,在此我想请求你的原谅,我在没有征求你同意的情况下便将你的病情告诉了斯内普教授。但是当时的情况我感到走投无路,我试图去学习精神治疗师的课程并通过执照考试,但那即使对于我来说也有点困难,我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通过考试,但是这让我意识到了你的病情与圣芒戈给出的诊断不甚符合,我需要找一个人谈谈,一个比我更加有经验、更加聪明的人来给我一些指点,于是我去拜访了斯内普教授——感谢梅林他表现得十分友善。*/

看到这里哈利抬起眼瞄了一眼厨房里正在忙碌的斯内普的背影,不禁怀疑赫敏口中描述的【十分友善】是不是指他没有把自己破旧的布满灰尘的门板直接摔在赫敏的鼻子上。

/我没想到他真的会用几乎不可能的速度通过精神治疗师的执照考试,并将你带回他的住所对你施以治疗,罗恩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还信誓旦旦地说斯内普一定会把你肢解掉装进他办公室里的大罐子里,一直到现在他都认为斯内普所说的你已经好转也只是粉饰太平的说辞罢了,你现在已经被他扒了皮了,要我说他这些年来一点长进都没有。/

看到这里哈利忍不住咧嘴笑了,他完全能想象罗恩知道这些时的反应,如果换作是哈利自己,他也一定会这样想,会觉得斯内普友善的人这世界上也许只有赫敏一个人了。哈利歪了歪头,但斯内普最近确实表现得有些友善,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只是有一点罗恩说得对——斯内普确实几乎扒了他的皮。虽然早餐之前斯内普又给他上了一次药,但是哈利完全感觉不到那药膏有任何镇痛的效果,他的后背还是会在活动的时候因为衣料的摩擦而感到疼痛。

/*我们一直很想见你一面,但是斯内普教授并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他暗示我们直接写信与你联系,我想这是他认为你已经好转的标志,于是我们就写信给你,我们已经太久没有你的消息,都很想知道你的近况。

不光是我们,韦斯莱夫人已经为你织了好几件不同颜色的圣诞毛衣了,罗恩还开玩笑说今年韦斯莱家的孩子们一个也得不到毛衣了,因为韦斯莱夫人将所有的毛衣胸前都绣了一个【H】。

总之,我们都为你的好转而高兴,就算见不了面,我们也期待着你的回信。

你最好的朋友

赫敏*/

哈利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赫敏落款的地方,他的心里暖暖的,但同时也为自己最近一直刻意回避他们的关心而感到愧疚,现在看来那些像只垂死的猫咪一般躲避着关心自己的人的行为是多么地愚蠢。

他抬起头再次看向斯内普,此时男人已经做好了家务,靠在水池的旁边远远地看着哈利,就连哈利抬头的时候也没有做丝毫的掩饰。

“先生?”哈利站起了身,他感激斯内普将一切都想得细致又周到,但他还是不确定斯内普是否会同意自己的要求,“我可以邀请我的朋友们……到这里来吗?”

“需要开单身派对的实际上是你吧?波特先生?”斯内普不无讽刺地挖苦道,此时他正品尝着一杯浓郁的咖啡,看起来没有丝毫的抵触情绪。“我建议你把时间约定在下午的辅导之后,毕竟一个私人会面不应该干扰到正常的教学进度。”

“哦,那当然。”哈利假装不对斯内普在他这种情况下也坚持辅导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有的时候哈利觉得斯内普变得更加温和了,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冷酷无情。“我会在晚饭结束之后与他们见面——在这里?”他征询地看了看斯内普。

“这由你决定,波特先生。”斯内普并没有对此提出异议,“但我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制造出太多的噪音。”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先生。”哈利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可以借一下你的羽毛笔吗?还有信纸信封。”

“在我房间的办公桌上。”斯内普说道,“但是小心,不要碰我别的东西。”

哈利很快写好了回信,对他的朋友们表达了自己长久未联系他们的歉意,并邀请他们在今晚在斯内普的家里见面。他也确实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诉他的朋友们,完成了这一切之后,哈利将自己刚刚写好的书信仔细封好,随后不禁打量起来斯内普的办公桌。

和平时哈利印象里的不同,桌子上并没有需要或者正在批阅的论文,而是堆满了一些信封,看得出来斯内普近期确实有大量的书信需要处理。它们被整齐地码放在桌边,从不同的字体看得出来斯内普并不只是在和赫敏他们在书信往来,哈利认出来其中一些信封上印着圣芒戈的纹样。

哈利知道这是必然的,虽然哈利离开圣芒戈来到斯内普已有两个半月,但是圣芒戈不可能对哈利的病情不闻不问,大概率上斯内普需要一边照顾哈利的病情并一边写治疗日志猫头鹰给圣芒戈,以确保魔法部对哈利的状态第一时间知情。

虽然哈利十分好奇斯内普是怎么对圣芒戈描述自己的病情的,他是否连治疗方案都全部写进去,包括那些自己在一些【特殊治疗】之后做出的反应一五一十地向圣芒戈汇报,但是哈利还是决定遵从斯内普的命令——不碰别的东西。

他吸了一口气,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信封,决定回到客厅把它交给斯内普并请他帮忙寄出这封信,但当他起身的时候,一个有些特别的信封被哈利不小心带到了地面上。

和其他的信封不同,这个信封的表面贴了邮票,这让它显得和其他的信封格格不入。哈利只知道斯内普有一个麻瓜父亲,但是他也许已经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从斯内普给他的记忆来看,斯内普似乎很讨厌与麻瓜界相关的一切——就像几乎所有的斯莱特林们一样,他们从不愿意与任何麻瓜相关的事物沾上任何一点边。哈利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斯内普还有一些麻瓜亲戚,或者是童年的玩伴,直至现在还与斯内普保持着书信往来,这一切都让哈利感到有些好奇。

哈利弯下身,里面的信纸已经被掉出来了一些,他发誓他不是真的想看里面的内容,但是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张硬卡纸,看起来像是麻瓜们用来送礼品用的贺卡,一行字在哈利还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时候就映入眼帘。

/*人们总是忽略最单纯美好的渴望,西弗勒斯——尤其是从事我们这行的人,很容易被知识蒙蔽双眼。

我不认同你所说的患者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表现,你只是在找一个拒绝一份单纯感情的理由罢了,何不直视自己的内心呢?抛开你在信中说的那些过去的矛盾因素,认真思考一下你们的感情。

S.V.*/

哈利不知道这个自称S.V.的人是男是女,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话题是与自己有关的。他又读了一遍这段文字,然后默默地将它放回到那个信封里面,把信封回归了原位。

对方在回信中提到【从事我们这行的人】,如果对方是一个麻瓜,那么他或者她一定不会是一个魔药师,于是推测他也是一个精神治疗师并不算难。斯内普之前提到过他为了通过考试也接受过心理辅导,哈利觉得这个S.V.也许就是斯内普的导师,他为什么会对斯内普说这些呢?

但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一个声音在哈利的心中响起,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哈利自己,他表现出对斯内普的依赖,表现出对疼痛的喜爱,这一定吓坏了斯内普。虽然斯内普博览群书,考取了精神治疗师的执照,但是对于哈利是这种人这件事一定感到无法接受。

哈利总是自私地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今天之前他也没有真正想过斯内普的心境,他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要补偿斯内普多年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但从来没有问过斯内普是否真正需要自己的补偿。他想要和斯内普结婚,想要代替自己的母亲为斯内普的内心填补那一个巨大的空洞,但是哈利从来没有想过,这也许只是自己对他产生了爱恋之后任性的要求罢了,他没有问过斯内普到底想不想要结婚,到底想不想要和这个名叫哈利·波特的男人结婚,他从来没有问过。

五分钟之后,哈利把给朋友的回信交到了斯内普的手上,“可以请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吗?先生?”

斯内普接过了哈利手中的信封,也并没有拆开检查的意思,而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了看哈利的表情。“我想飞路网会比猫头鹰更加有效率得多,如果你打算把见面的时间定在今天的话。”

“那样就太好了。”哈利闷闷不乐地说,“我是说,谢谢你,先生。”

“我会在晚些时候把它交到格兰杰小姐的手里,”斯内普把信封拿在手里,视线却还是没有离开过哈利的脸,“你怎么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

哈利缓缓地跪在了斯内普的脚边。“对不起,先生……”他低着头轻声说,身体微微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哈利?”斯内普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哈利的肩膀,但是却在最后一刻犹豫了,那指尖停在距离哈利肩膀仅有不到一英寸的地方。

“我偷看了你的信……”哈利轻声说,“我很抱歉。”